“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无双为他的一时冲动付出了代价。虽然他的舞蹈学校在市里得到了学生以及学生家长的认可,但他内心还是放不下对亦榕和玥玥的思念。

父母本希望他尽快成个家,重新开始,无奈他无法让亦榕退出他的世界。父母看他这样,也毫无办法。好在他总算有事可做,在辅导学生时也很投入,他带的学生在一些比赛中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父母也稍微心安了一些。

本来,无双没出狱的时候,玥玥不时还被无双的爸爸妈妈领到家里去玩,自从亦榕知道无双出狱后,亦榕就不同意玥玥再和爷爷奶奶到家里了。爷爷奶奶虽有意见,但也不好什么,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对不住人家。无双知道后,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但他也知道,都是他连累父母这样的。

他经过反复考虑,决定找亦榕谈谈。当他拨通亦榕的电话时,他有些心跳,或说是心慌,快四年了,亦榕的音容笑貌从来就没在他脑海里消失过,亦榕特有的女中音,在他听来也特别舒服,已经四年都没有再听到那么让他沉醉的声音了。他一直想和亦榕说说话,但一直也只是想想,他一直也没有这样的勇气。电话接通了,传来亦榕那特别的沉静的声音:“喂,哪位?”

无双吞吞吐吐地说:“是我……无双……你别挂,我有事和你说。”

亦榕沉默了一下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保重吧!”

无双说:“关于孩子的事,我想找个地方和你谈谈。”

亦榕说:“孩子和你无关,现在他姓朱而不姓蒋,自他出生,他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这么个人,你又何必还要说什么呢?”

无双听着,他知道,他只能听着。等亦榕说完了,他才说:“亦榕。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无权要求你什么。但我爸妈那里,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不能因为我,让他们连孩子都不能见,求你了。”他的话有些哽咽了。

其实,亦榕的心很软,再想想无双的爸爸妈妈,其实对她一直很好。又听无双的声音,心里也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难过起来。在想想,有些事也应该和他说清楚,最后也就同意了。地点还是在他们原来常去的“茶沁园”。

无双一听亦榕竟然同意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吃晚饭后,特意还了一身他喜欢的衣服,临出时还特意照了照镜子。

傍晚,无双在约定时间前很早就到了,他要了一间靠边的房间,等着亦榕到来。

亦榕来了,身边却还有另一个男人陪在她的身边,虽然他一再对自己说要冷静,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醋甚至是愤怒。

亦榕显然是故意的,她不想莫非产生什么误解,所以,她吧她和无双通话的内容全告诉他了,然后还叫莫非陪着来见无双。坐定后,亦榕并没向无双介绍莫非,莫非也只是坐下,不自然地对莫非笑笑,也没和无双说什么。

无双对亦榕说:“我希望是我们两个人的对话,孩子和别人没关系。”

亦榕说:“很快就会有关系的,他以后就是玥玥的爸爸。”

无双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对话。他本想尽量让自己保持风度,但自从他见到莫非那一刻起,他就有些失去理性了:“我是玥玥的爸爸,别人都没资格。”

亦榕一点也不相让:“你没资格说这话,玥玥不可能把你当做什么父亲的。”

莫非一看这样,也感觉他在场有些不合适:“我看,亦榕,你们还是好好说吧,吵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到外面办点事,晚一点我来接你。”

亦榕说:“你还是别走,我不想单独和他在一起,我和他说的话,也不想回避你。”

无双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冷眼看着莫非,莫非拍拍亦榕的肩膀:“我过一会儿来接你。”说完就走了。

亦榕坐下看莫非走了,坐下什么也不说,等着无双。无双在心里对自己说,别发火,别发火…

他对亦榕说:“亦榕,你别生气,我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说话,但不知怎么的,看你身边有个男人,就控制不了自己了。对不起!”

亦榕反唇相讥道:“你倒是奇怪了,只许你身边有女人,就不许我身边有男人,这不是强盗逻辑吗?再说,你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我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也和你没任何关系。”

无双无双无言以对,他知道曾经对亦榕的伤害,但一切已无法挽回,他难过地:“亦榕,我为我的错误已经付出了代价,我失去了一切,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吗?”不知道为什么,无双就是不愿相信亦榕已经彻底不在乎他了。曾经,他们那么相爱,亦榕对她也曾那么依恋,现在,亦榕也不可能对他这么绝情的。他想象着,有一天,他们一家三口快乐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情景。但他就是忘了,其实伤害有多深,可能恨也会有多深的。

其实,有时候,男人也会像女人一样犯一些简单的错误。无双认为,毕竟那事已经过去两年了,亦榕的伤痛也可能随着时间慢慢平复了。以他对亦榕的了解,他觉得亦榕是属于那种特别通情达理的女性,只要他真心悔过了,亦榕也一定会原谅他的。他不知道,有时候,其实女人也并不像男人想象的那么旧情难忘。特别是亦榕,无双还不能明白他对她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亦榕沉默了一会,以她惯有的冷静对无双说:“你把我叫来,到底要说什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也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不原谅你,你也一样好好的,并不重要。还是说你想和我说的问题吧。”

听了无双这么冷冰冰的话,无双也感到身上一阵凉,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希望你原谅我!我考虑了很久,我不在乎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我希望我们一家三口能够重新生活在一起。毕竟,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我希望你能看在我曾那么爱你的份上,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无双说完,不知怎么的,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他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自己都感到意外,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亦榕也没想到无双会这么说:“我觉得你不至于还这么天真吧!你真觉得男人的朝三暮四不值一提,而女人的水性杨花是罪大恶极的吗?你真的认为,女人的胸怀可以容纳男人的一切伤害吗?你不觉得玥玥有你这样的父亲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你太不了解我,也太不了解你自己了。”

无双无比尴尬,但他既然已经说了,也不甘心自己不把话说完:“亦榕,我们能不能心平静气的商量啊?亲生的总比一个不相干的人好吧?我对不起你,在那样一个时间里给你送去那样的痛苦,但我就是一时的糊涂,我真没想到要伤害你,你也知道,我爱的其实只有你啊!”

亦榕越听越不是滋味,生气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你还在说爱,到底爱是什么?你不觉得你不再配提爱这个吗!哪怕你去嫖娼,都比你那事上个档次。”

无双脸色彻底变了:“我这样想你低三下四地道歉,以求得你的原谅,你说话怎么就这么难听!”

亦榕说:“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知道吗?由于你,我的信念动摇了,由于你,我甚至人生态度都改变了,由于你,我已经对男人害怕了,我看不起你!”亦榕说着,就站了起来,不高兴地向门外走去。

无双这才想起要说的主要事情:“你别走,我的话还没说完。”但亦榕没再回头,茶室里很多人,无双也不好意思再追出去了。

亦榕到门口刚好遇见莫非,莫非见她一脸恼怒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了,也没说什么话,就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无双在位子上呆坐了一会,喝了口水,起身结账慢慢向家走去。

回家后,无双把事情和爸爸妈妈说了。爸爸对他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就别再搅和了,否则自取其辱。你和亦榕好好沟通,争取她同意你常常去看看孩子,至于别的,就别再提了。你应该知道,亦榕做出的决定,一般也没人左右得了的。怪只怪你太不懂得珍惜。”虽如此,但无双还是不想放弃希望。

——可能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真不一样,对于女人的不淑,男人一般是无法容忍的。但男人固执地认为,对于男人的乱性,女人一般都是能够宽容的,因为女人的胸怀应该比男人的胸怀更为宽广。这很滑稽,通常女人在男人眼里一般都是小肚鸡肠的,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又会认为女人是宽容无限的呢?男人有时候真的过于自恋!

——兰芯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