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魏先提出要送她回酒店时,她没有拒绝。深更半夜,坐他的车总比打车安全。

路上魏先看见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下车给她买了解酒药,又叮嘱她记得吃,“不然明天早上,你又该喊头疼了。”对于他的殷勤和体贴,她没什么反应,接过来放在包里。

到了酒店,她推开车门下来,深夜风寒露重,不自觉打了个哆嗦。魏先追下来,从后座拿了一件自己的带帽子的运动外套披在她身上,触手摸到她肩上的骨头,不由得说:“你最近瘦的很厉害,气色也不好,要注意身体。”

辛意田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腾地转过头去看他,挑了挑眉,沉声问:“你是要故技重施吗?”

魏先没有做声。

她冷笑了一下,叹气说:“这算怎么一回事?你不会想告诉我你后悔了吧?大概是我今天晚上的举动让你误会了。我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让你送我回来,是我这次来北京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

“我们难道不可以重新开始吗?”魏先垂眼看着脚下低声问。

辛意田顿时火冒三丈,“你以为我被谢得甩了,你就有机会了,是吗?魏先,做人要有风度,爱就爱了,分就分了,干净利落!不干不脆最容易腐蚀一个人的理智。”

魏先一脸灰败地看着她,喃喃问:“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辛意田斩钉截铁地说:“当然。”

一次背叛已足够。

他默默拿了一根烟出来,跨上台阶,背着风站在走廊上一根大理石石柱后面点火,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辛意田本来要进去,见他如此,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慢慢说:“那时候我很想跟你结婚,你放弃了,选择了别人。现在,我只想一个人远走天涯。十月份我就要去加拿大,所以,你还是找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孩结婚吧——”

“你要去加拿大?干什么?”魏先抬头看她,有些吃惊。手里的烟头半明半暗,夜里的风很快把它吹灭了。

她耸了耸肩,“读书,工作,结婚,定居,不外乎是这些。反正呆在国内也没什么意思。”

“是因为谢得吗?”

她很想说“不是”,但是黑夜使得她变得坦诚。她沉默了。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他。”魏先的声音听起来感慨多过嫉妒。

只有爱一个人,才会给予他肆意伤害你的权利。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总有一天,这些事都会过去的。我很乐观。生活永远是生活,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会拉着你往前走。”辛意田这番话说的很用力,与其说是说给对方听,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她从身上脱下外套,正要递给魏先的时候,被一束强烈的车灯射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连忙伸手去挡。

几辆黑车训练有素的在酒店门口停下。两个身穿黑色西装、身形魁梧的人跳下车,手忙脚乱把前面那辆车里的一个人扶下来。“谢先生,小心!”她听见不远处传来董全那一口熟悉的四川普通话,立即明白了被众人簇拥着的那个人是谁。她像做贼般心虚,连忙披上魏先的外套,戴上帽子,背对他们躲在离她最近的那根大理石石柱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