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所长打开会议室的门迎了出去,一分钟之后,金所长带着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走进了会议室。

这两个人我们都见过,他们就是马家集小学的张老师和水老师。

因为时间的关系,双方坐定之后,谈话直奔主题。

张老师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我们几个男老师在一起喝酒,话题很自然地就扯到马家桥的案子上来了。你们的谈话,我们都听见了,关于马明斋‘死而复活’的故事,水老师过去也曾疑惑过。水老师,您跟他们说吧!”

“刘局长,水老师在马家集小学教了二十几年的书,就是咱们本地人,家在七家村,过马家桥,向东——要走一个小时的山路。水老师,您说吧!”金所长不失时机地介绍道。

水老师年龄大概在六十岁左右,两鬓斑白,长着一张生动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穿一件四个口袋的褂子,里面罩着一件旧棉袄,棉袄前襟的一角没有罩住,上面有一个补丁。

金所长倒了两杯水递给两位老师。

水老师接过茶杯,但没有喝,就端在手上:“这件事情说起来有好几个年头了,那是在‘文革’开始后的第二年——是一个夏天,有一天,上午,我无意当中看到马清斋的脚上穿着一双白颜色袜子……”

金所长又递给水老师和张老师一人一支香烟,水老师自己掏出一盒火柴,把烟点着了:“马清斋原来是校长,解放以后就下来了,他教语文,我教算术,我们在一个办公室。”

“马清斋也能教书?”卞一鸣道。

“别打岔,水老师,您快说。”

“下午,我看他走进了自己的宿舍——他在学校里面有一间宿舍,我就想去找他下棋。我刚推开门,就见他突然从**跳了起来,好像在扣衣服,就在他跳下床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腰上系着一个铜腰带,亮得很,直晃人的眼,铜扣上面还有两个动物的头,当时只是闪了一下子,所以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动物的头。这两天听老师和学生们说你们在马家桥下面捞到了一个铜腰带——上面有一个虎头,一个龙头,我就想起了这件事。”

“水老师,您怀疑他不是马清斋,而是马明斋。”郑峰道。

“当时只是疑惑,现在仔细想一想,他应该就是马明斋。”

“马清斋平时不系铜腰带吗?”

“从来不系,马清斋系的是一根布带子。除了铜腰带,马明斋的脚上穿的袜子是灰颜色的。”

“灰颜色的?”

“对!我当时是认真地看了一眼的,一个人上午穿一种袜子,下午又换另一种袜子,这是不是很可疑呢。”

“他跟您下棋了吗?”

“没有。他说他有点不舒服。后来,我就走了。”

“那么,他的声音也和马清斋一样吗?”

“一模一样。”

“他的脸上有黑痣吗?”

“有黑痣。”

“他到学校去做什么呢?”

“马清斋宿舍的窗户正对着我们的教室,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去看儿子的。”

“看儿子?”

“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当时,马明斋的小儿子在同学们中间很孤立”

“为什么会孤立?”

“就因为他老子马明斋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同学们经常拿马明斋来说事。再加上那孩子性格很孤僻,不怎么合群。”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马德魁。”

“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不辞辛苦地来提供情况,你们反映的情况非常重要,刘队长,把皮包和钢笔拿过来。”

刘队长把皮包和钢笔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二位老师,你们看一看,有没有见过这个皮包,还有这只钢笔?”

张老师摇了摇头,水老师也摇了摇头。

“史可染,把画像拿过来。”

“史可染拿出画像,递给水老师。

水老师仔细地看了一会,大概是镜片有点模糊了,他摘下眼睛,用衣角在镜片上擦拭了几下,再重新放到鼻梁上,端详了一会照片:“很面熟。张老师,你看呢?”

“不错,是有点眼熟。”

“这个人会不会在你们学校读过书?”

“郑队长,钢笔从侧面告诉我们,受害者是一个有文化的人。”卞一鸣道。

“二位老师,你们好好回忆一下,这个人有可能是谁?”

“我冒昧地问一下,画像上这个人的年纪有多大?”

“十八至二十岁之间。”

“这样就好办了,这样吧!我们回去以后——把五、六年前的学籍档案翻出来,仔细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凡是念过书的,只要是马家集的娃,小学都会在我们学校念书。”

“你们学校只有小学吗?”

“对!小学毕业以后,想学的就到马集中学去念书。”

“凡是在你们学校读书的学生都有学籍资料吗?”

“都有,只要是‘文革’前的学生,一份都不会少。”

“为什么?”

“过去学校的管理比较正规,**开始以后,就没有人过问了。”

“这样吧!金所长,今天晚上,我们就把他资料翻出来,凡是这种脸型的照片,都找出来,明天一早,我们拿过来,你们进行比对,虽然隔了好几年,但脸型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张老师道。

“这张画像能不能让我们带回去?”水老师道。

“郑队长,干脆——我跟他们过去。”史可染道。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我对马家集的人头很熟,说不定能帮上忙。”金所长紧紧跟上。

“郑队,我也去吧!”李云帆道。

郑峰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十一点零五分:“时间不早了。”郑峰不想让大家太过辛苦,案子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郑峰想让同志们的脚步稍微慢一点。同志们的心情,他是能够理解的,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他看了看刘局长。

史可染和卞一鸣同时看着刘局长。

“这样吧!明天上午的任务,你们就不要参加了,今天晚上辛苦一下。”

卞一鸣朝史可染挤了一下眼睛:“二位老师,我们走。”

“小刘,你开车和他们一起去,汽车就停在老槐树下。”刘局长道。

“再带一把手电筒,那段山路不好走。”毕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