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宫彻却犹豫了。皇宫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龙潭虎穴,可是秦韵本人已经见过那幅图纸了,再怎么说恐怕她都不会信。

南宫彻只有苦笑:“韵儿,我便是不说你还想不明白?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南宫宇却仍旧稳稳当当坐在宫里,不是有恃无恐是什么?我想推大皇兄上位,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你也知道,如今南明分崩离析,若不是我提前搞乱了其他三国,只怕如今早已被三国瓜分了。

“即便外患不足虑,可是各地狼烟迭起,但凡手里有一点权力都不甘居人下。虽说老皇帝还活着,可是他活着也不过是活给自己看的罢了,这话说出去谁会信?帝陵里那具尸体可是事实在在的,当日下葬,遗体也是经过三公九卿膜拜过的。

“为今之计,只有提前把玉玺拿到,再起草一份诏书,盖了玉玺,便可诏告天下,南宫宇是篡位登基,真正该继承大统的人是大皇兄。

“如今最难的便是寻玉玺的下落。这玉玺南宫宇是宁死也不肯撒手了的。反正这江山他也得不到了,凭什么要让别人得到?这张图纸你已经看到了,皇宫到底有多危险?

“可不止是你从图纸上看到的这些!

“不光皇室之中豢养着一批供奉,还有一批死士,这些死士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据闻他们都是人形杀器,武艺高强、心性残忍,并且只听从玉玺调遣。原本计划这一次进宫是先把这些死士解决了。然后再想办法拿玉玺……”

秦韵忍不住插了一句:“玉玺不是早就拿到手了吗?难道是假的?”她脸色不禁为之一变。

南宫宇苦笑:“那不同。你有所不知,南明与其他各国都不同,玉玺是有两方的。一方玉玺的作用类似于虎符,却又比虎符多出来一个处理政事的功能。另一方玉玺,却类似于皇帝的私章,调动宫内绝密力量,传遗诏,都必须用它。”

秦韵这才恍然大悟,不是皇室中人这些秘密外人还真是很难知悉。

“这便是我不愿意你和我一同进宫的原因,”南宫彻走过来,男子身上清新的气息就萦绕在鼻端,他抬手替秦韵理了理并不乱的鬓发,忽然微微低头在秦韵额上印上一个不带任何狎昵的吻,轻轻拥她入怀,“韵儿,你等我三天,三天之后我必定会给你个确切的消息。”

秦韵心里咯噔一下,他说的是“消息”而不是必定回来,那么此行的危险必定比她所说的这些还要多上十倍百倍!她下意识伸手搂住了南宫彻瘦劲的腰,“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的!”她仰起头,对上南宫彻满含担忧的眼睛,自从相识以来,她亲眼看着他从少年成长成青年,可是不论何时他都是张扬恣肆的,这双眸子不管在多么危机的关头都是明锐而笃定的,可是此刻她却看到了浓浓的不舍与不安。

“南宫,你还记得焚天会吧?”秦韵按捺下心头的悸动,努力使自己露出淡定从容的微笑,“你可不要忘了,若不是有我,你必不能全身而退。”

南宫彻心中微微一动,很久以前他曾疑心过秦韵能够灵魂出窍,可是自从请广惠禅师作了法之后,便打消了这个疑虑。可是有些时候秦韵做事的确有些神出鬼没,比如前段时日搅乱京畿,进宫偷盗玉玺,在妃眼皮子底下安然回归,甚至当初在锦城突然失踪又陡然出现……可他一直没问,他在等,等着秦韵主动告诉他,若是不告诉也没关系,反正他知道她不会离开他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促狭的挤了挤眼,俯首在她耳边低喃:“我这样担心你,你难道不高兴?若是普通女子,在这个时候不是已经该以身相许了?”

秦韵脸上却一丁点笑容也没有,认真地道:“南宫这个秘密我本来还不打算跟你说,但是我若不说,你定不会让我跟你一同进宫。”

灵猿不停地扯着她的耳环,示意她不要说,可是秦韵已经打定了主意,把灵猿从肩头赶了下来,拉着南宫彻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驱赶着喜蛛结了一层网,这网有短暂的隔音功能,虽然只不过区区半个时辰,但也足够了。

“南宫,”她从手上脱下那枚红宝石戒指,托在掌心,“你可知为何我手上总带着这样一枚普通的戒指?”

南宫彻一怔,是啊,这颗红宝石并不出奇,金子也不纯,造型更谈不上华丽富贵或是古朴大方,充其量也就够得上“不丑”二字罢了。若说之前是因为它代表着秦家的印鉴,秦韵对它重视到十分也就罢了,可如今印鉴功用已经被秦韵分离出来,她为何还要戴在手上?

“莫不是为了纪念我那早逝的岳父岳母?”语气轻快而调侃,南宫彻虽然不知道那些蜘蛛结网是要做什么,但是屋子里瞬间暧昧下来的光线却让他心情好极了。

这几年两人朝夕相处,虽然秦韵已经接受了他,可是却一直抗拒和他单独相处,更加不愿意与他发生肢体接触,想方才那样回抱他的时候可真是屈指可数。

“南宫,”秦韵粲然一笑,“你看好了。”她把戒指往南宫彻手里一放,便一动念进了空间。

然后在空间里感觉到南宫彻仿佛站了起来,仓皇间似乎还带倒了椅子,听见他语气慌乱的叫她:“韵儿!”

秦韵换了一身衣服,又摘了几颗灵果,拿一只甜白瓷缠枝玛瑙纹的碟子装了,出了空间。

虽然不过是数息之功,南宫彻也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见秦韵出现才松了一口气,却感觉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响亮,然后听见自己沙哑着嗓子问:“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己眼睛绝对没出问题,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的?这也太……太诡异了!

“你放心,”秦韵示意他坐下,“我可不会什么妖术邪法,”她把碟子放

在桌子上,往南宫彻那边推了推,“你没发现我不光换了衣服,还带了一碟果子出来?”

南宫彻这才发现。

“秘密就在这里,”她从桌子上拿过来南宫彻方才惊慌间胡乱丢下的红宝石戒指,“这枚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戒指其实是个巨大的宝藏……”她简单讲述了红宝石戒指里蕴含的奇异空间。

南宫彻的表情也从最初的惊愕慢慢恢复平静,然后问道:“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虽然我资质不错,也算勤勉用功,可是若没有几十上百年的浸**只怕还到不了我今日的境界。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是你在暗中替我调理身子是不是?便是你交给鹤长生老先生的那些药材也是来自你这神秘的空间?”

秦韵颔首,“否则你以为我哪来的神通?我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庶女凭什么在青城白手起家?这些红燕和喜蛛便是空间前一任主人留下来的傀儡……还是说,你一直以为我上辈子死后三年才得以复活,是在那三年中有了什么奇遇?”

南宫彻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秦韵摇头,“这三年对我来说,就好像从不存在。”

南宫彻的神色慢慢松弛下来,拿起戒指又给秦韵戴上,仔细叮嘱:“方才灵猿吱吱怪叫,是在跟你说不要告诉我,对不对?”

灵猿和阿硕是灵兽,秦韵没有瞒着他,何况阿硕和灵猿有着不属于人的智慧,南宫彻便是猜也能猜个**不离十,所以秦韵也没有否认:“这个戒指是我安身立命之本……”她神色一黯,“你也知道,我前世吃了识人不明多大的亏,灵猿这般提醒,也是为我好。”

南宫彻露齿一笑:“放心,我没有责怪它的意思,你身边能有这样忠心耿耿的,我很高兴。戒指你一定要护好。嗯,”他凝眉沉思片刻,“既是如此,你便一同进宫好了。”

秦韵的神色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欢欢喜喜拿起一颗果子递给南宫彻,“你尝尝。”

南宫彻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秦韵笑得越发甜美,“不过我不打算和你一处。”

南宫彻咀嚼的动作一僵,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

秦韵抿了抿唇:“我是说,我想单独行动。我去找那方玉玺。我想南宫宇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必定会进宫,一定会有所行动,那么我何不在他准备用印的时候把玉玺夺过来?”

南宫彻脸色一冷,直接拒绝:“绝对不行!”但凡有一份危险,他都不愿让她去!

秦韵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么,我让灵猿去打听这件事好不好?我干脆去暗杀了南宫宇好了!”

南宫彻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用力捏住了秦韵的手腕,神色冷峻:“胡闹!”

秦韵只觉得自己手腕生疼,心里反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