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翔的眼睛也亮了,他怎么就把二女儿给忘了?

来的正是云天翔的次女云萝,云萝容貌娇美,举手投足自有一番魅惑风情,若是到了南王身边,定会轻而易举得宠,来日必将是自己一大臂助!

云天翔这样一想,又欢喜起来,就凭云歌那副丑样子,一辈子也休想得到南王宠幸!

“啊!”云萝故作惊讶,半掩了面孔,“原来有客人在?倒是女儿唐突了,只是女儿方才听见丫鬟们禀报,说是父亲和母亲起了口角,这才过来瞧一瞧……”然后仿佛才看到地上的张氏,忙小步疾行过去,招呼着丫鬟帮着她一起搀扶,满面焦虑,“母亲这是怎么了?”转头对云天翔道,“母亲这几日总是精神紧张,有时还会胡言乱语,女儿总说请个道士给瞧一瞧,父亲偏生不信!”她妩媚的杏眼中含了泪,越发显得美丽动人。

若不是有南宫彻在,云天翔简直要击掌叫好,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句话便把张氏闯下的弥天大祸给遮掩过去了!

在云萝示意下,几个粗壮有力的妇人忙过来把张氏抬了出去。

云萝一转身,体态轻盈地转了个圈,衣袂翩飞大有当年杨妃霓裳羽衣舞之姿,香风飘散,真真令人心旌神摇。

即便云天翔是她的生父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云萝转过身对着南宫彻盈盈拜倒:“民女拜见王爷,愿王爷福寿安康。”

南宫彻却连正眼也没瞧她,只是转脸懒懒的问疾风:“这丑女是谁?”

云萝脸色一红,她向来自负美貌,而且青城之中她也算得上一流的美人,无论如何也和“丑”字沾不上边,却不料竟得了南王这样一个评价,不由得微微摇了下唇,轻轻抬起下颌,楚楚可怜地望着疾风。

她双唇丰润而红艳,贝齿洁白,红白交映,煞是好看,再衬上楚楚可怜的神态,当真是我见犹怜。

可是疾风却撇了撇嘴:“这丑女乃是云天翔次女,云萝,自幼便爱做白日梦,自己蠢肥如猪,偏偏还以杨妃自居!也不照照镜子,她这副尊容给杨玉环提鞋都不配!”

云萝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先前杏目含泪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此刻深浓的羞辱感终于使这个自幼便活在众人赞誉光环下的娇小姐潸然泪下。

云天翔先前的满腔欢喜瞬间化为乌有,狠狠瞪了云萝一眼:“谁让你出来出乖露丑的?还不滚回绣楼去!”

长了这么大,云天翔都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般珍爱,何曾这样辱骂过,前所未有的羞愤袭上心头,脸色便开始隐隐发青,云萝缓缓站起身来,衣带飞扬说不出的风流婉转。她摇摇晃晃走过南宫彻身边,凄然回首,泪珠儿珍珠断线般扑簌簌掉落,越发叫人怜爱。

南宫彻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平静,唇边却带着似有若无的一抹冷笑的云歌。

云萝把心一横,从父亲那里她知道,世上男子便没有一个不好色的,眼前这少年王爷之所以不为自己美色所动,一定是他未经人事,只要自己使出些手段,还怕他不上钩不成!但她毕竟也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想到这里心头不免燥热。

她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可举青城所有青年才俊,她一个都看不上看得上。她自认为自己这副容貌,再加这副身子,怎么也不该寂寂无闻。哈,眼下不就是个大好的飞黄腾达的机会?这少年可是堂堂王爷,名震全国的五皇子!五皇子行事嚣张霸道,可这么多年并未听到皇上对他厌弃的传闻,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皇上是十分喜爱这个儿子的!皇上年过五旬还未立太子,储君之位久悬,说不定哪一日便会落到五皇子头上。

自己若是得了五皇子青睐,正妃之位虽然暂时不敢肖想,可是只要做了他的女人,自己便有手段把他其他的女人一一击败,最终上位成为他身边最重要的女人,甚至母仪天下!

念头转到这里,云萝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要沸腾了,两颊更是烫得惊人。

主意已定再不迟疑,她脚步略缓,踩住罗裙,身子一绊便向着南宫彻怀中跌去。

她跌倒的姿势也是极美的,让人看了不由自主便会联想到枝头盛放的娇花无端被风吹落一般,轻盈、美丽、娇软,便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难免心动。

可是南宫彻再在看到她身子微微一动之时便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连人带椅子向后滑出三尺,躲开了云萝身体所能接触的范围。

云萝应变奇速,攀不上王爷攀上王爷身边的亲随也不错,王爷上位之后,他身边的亲信封个将军乃至一省大员都不是问题,到时候自己就是二品甚至一品诰命夫人!于是腰肢轻轻一扭,向着疾风扑了过去。

疾风“哎哟”一声怪叫,却向她伸出手来。

云萝大喜过望,这方知道原来这疾风对自己也早已留情,于是毫无保留地向他扑了去。

眼看两人的手就要接触到一起,疾风哈哈一笑,向旁边一跳。

“砰!”

云萝收势不及,整个人狠狠砸到地面,姿势很不地摔了个狗啃屎,鼻子几乎都被撞扁了!她又气又恼,粉拳捶地,嚎啕大哭。

“这是怎么了?”又一个清的女子声音传来,红灯一闪,一个穿着淡紫衣衫的二八少女手里提着一盏红灯袅袅婷婷走了进来,与云萝不同,她身子纤细,风一吹都能吹倒似的,纤腰更是细得让人不可思议,容貌比云萝更胜一筹,而且不重华丽一味走清路线,温婉大方,更易博得人的好感。

云歌却不屑的撇了撇唇,来得是云天

翔的长女云梦。云梦素来聪明伶俐,而云萝则大相反,猪头猪脑愚不可及,以她的脑子根本想不出一进门替张氏解围的法子,那必定是得了云梦的指点,而云梦一直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云萝即便是她的亲妹子,想必她也不愿这天大的好处被妹子捞了去,所以直到云萝出了大丑才姗姗来迟。

“萝儿,”她走过去轻轻把云萝搀起来,一面拿帕子给她掸落身上沾的灰尘,一面温温柔柔的道,“这么大的人了,走路怎么也不小心些?——怎么就摔倒了?快回房去看看有没有哪里摔破了,如今天凉了,可轻忽不得。我方才去看过母亲,母亲已经清醒了些,只是害怕,所以我叫人把她挪到咱们那里去了,你若无事也可陪着母亲说说话。”

云萝哭得泪人儿一般,几次想跟姐姐诉苦,可都插不进话去,只得委委屈屈撅了嘴,带着丫鬟走了。

云梦转脸微微蹙眉,看着满屋子的仆妇,摇了摇头:“你们都下去吧。”

云天翔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个大女儿聪明多智,说不定今日能帮自己走出这个困局,博得一个大好前程呢!忙道:“梦儿,这是我南明当朝五皇子、南王千岁,还不过来施礼?”

云梦垂着头,并不四处张望,走过来挨着云天翔跪下,恭恭敬敬三叩首:“民女叩见王爷,愿王爷安宁喜乐。”

“哈!”南宫彻毫无笑意的笑了一声,“云天翔,”他已经深感不耐烦,对云天翔也不客气起来,“你的女儿还真是各有千秋啊!你还有几个女儿?一并都叫出来吧!”

这话本无礼之极,可是他是王爷,谁敢挑理?

“这……”云天翔尴尬的笑,“草民只有三个女儿,再没有了,再没有了。”

云梦抿了抿唇,镇静地道:“王爷,家母这几日得了痰迷之症,发作起来除了言行举止荒诞不经,偶尔还会六亲不认,据说是因为前些时被人下了诅咒。王爷宽宏大量,必不会跟她一个内宅妇人一般斤斤计较,可是民女一家已深感不安。但王爷要将舍妹要去,此举只怕大大不妥。”

“哦?”南宫彻把脸转向疾风,“你听听我若不放过那妇人,便成了小肚鸡肠了!——你倒说说,哪里不妥?”这后一句却是问云梦的。

云梦微微抬首,毫无畏缩之意,字字铿锵:“舍妹云歌年仅十三,年纪幼小,有时说话做事难免有欠考量,不免得罪了王爷。更何况,她虽然是庶出但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少女,不敢说身份尊贵,但毕竟与身在贱籍的女子不同,我云家断断不会将她当做一件礼物送出去的!”

“你……”云天翔急了,这丫头怎么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给阻了?!

云梦并不理会云天翔的明示暗示,只是一脸毅色的道:“王爷,此等要求,恕难从命!若是王爷当真中意舍妹,那么便请了媒人前来,做姬做妾,云家必定欢欢喜喜接受,再无半字怨言!”

南宫彻刚要说话,忽然一个黑衣人窜了进来,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南宫彻立刻双目发亮,兴奋的站了起来,挥了挥拳头:“走,逮人去!不把他打个人神共愤,咱们也不用在南明横着走了!”

云梦狠狠瞪了云歌一眼,冷冷一笑,松了口气。南王一走,你这坏事的种子,便别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