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哭声已足以感天动地,便是沈止观也幽幽醒转,听得哭声,心中一片了然,只是虚弱地说:“大家哭什么,已经找出治疫之药,大家应该高兴才是。”

听得他如此说,众人更是悲伤,又恐哭声会惊扰了他,让他难受,纷纷拼命忍住化为抽泣之声,更是令人心酸。

沈止观转对众位大夫虚弱地一笑:“止观终究还是文弱书生,身子不济,倒是累各位劳神了。”

孙陵柔声道:“大人只是久处疫区,也多少染了一点疫症,大人放心,我们必能为大人驱除疫症。只是大人身体太过虚弱,必须好好休养才是。这里灾后的房舍太过简陋,不适合休养,大人应回府衙慢慢调补身子才是。”

沈止观勉力摇头:“不行,我身上既有瘟疫,怎么能够出去,何况我也答应过定远县百姓,除非他们瘟疫全部解除,撤去包围,否则我不离开。我又岂能言而无信。”

话音方落,身旁忽地跪了一地的人。

“大人,你对我们的天恩厚德,我们无论生死都铭感五内,大人不可为了我们自误了身子。”

“大人放心,如今几位神医已找出治疫之法,我们的xing命都可以无忧了,大人要先保住自己为上。”

“大人,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我们如何还有脸面活在世上。”

“求大人回府衙吧!”

……

沈兴忽然抹了抹眼中的泪,大步走近包围圈大声说:“大人染上了瘟疫,而且需要回府衙调养,虽然现在几位神医已找出对症的药物,可大人还是怕会传染给别人,瘟疫也确有可能会传染出来,你们怎么说?”

没有声息,没有回答,守在外面的百姓忽然都对着所有官兵和风行天跪了下来,风行天默然挥手,官兵们无声无息地让出一条路来。

这是江陵上下所有官兵百姓,用他们的心对父母官的回答。

父母官,父母官,那是他们的父母官。

由不得沈止观愿不愿意,就这样被抬回了府衙,一路上百姓闻讯无不出户沿街跟随,相送直至府衙门口。

府衙上下的人也不顾传染的危险,尽量给他最好的照顾,孙陵也是跟随在侧,不断地根据他的脉象施药。江陵上下的官员仕绅,纷纷前来看望、探视。可是沈止观的病一直没有好转,他身上时冷时热的现象越发的严重,昏沉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虽然定远县大部份得了瘟疫的人都已渐渐好转,可沈止观的病势却是越来越糟。他醒来的时候问及定远县的疫情,以及江陵上下各种事宜。知道一切安好,他放下心来之后也就不再多问多说。他知道自己清醒的时间有限了,他只是想用最后的时间,好好地思念一个人。

那个在漫漫古道上,一声轻笑,令得一众强徒屈膝折腰的赵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