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轻候怔了一怔,皱眉望着棋盘苦苦思索。

庄闲之含笑望着左轻侯,这二位倒是有趣了。一个知道另一个藏在房顶上,偏装做全然不知,另一个也知道这一个知道他藏在房顶上,可也不肯下来。以那一个的超卓武功,听得凌飞扬说出重责二字,竟然会犯下稍有经验的毛贼也不会犯的错误,把脚下的瓦片踩碎了。

而这一个淡淡然一句“顶多训斥一顿罚俸几月”也多是故意说给那一位听的吧。只是那一位却也是聪明绝伦之士,未必全然相信,不过一听到赵娥真的下落就即刻离去。这些江湖人的义气相连,倒是比官场上那些仁义道德、治国安邦的人物更加可爱得多。

左轻候手里拈着棋子,心思却不知到了哪里。jiān相一党,早视他如眼中钉,这一次必会抓住机会大作他的文章。不过,纵然因此惹来无数麻烦,赵娥真与苏慕云还是抓不得,不能抓。人生在世,有些事就是付出一切代价都非做不可,可有些事即使失去整个世界,也绝不能做。

左轻候心中思忖,手中棋子随手放下。

庄闲之微微一笑,迅即下了一子。

左轻候定晴一看,死局已成,大笑拂袖扫乱棋盘:“刚才我分心了,不算,重来。”

庄闲之也是失笑,外人哪里想得到,名震天下的捕神左轻候竟也会输棋耍赖。

凌飞扬在一旁哼:“重来,重来什么?再重来多少遍也一样,和闲之下棋,你什么时候赢过?”

左轻候生平极好奕棋,可他堂堂捕神左轻候武功绝世、心思细密,不但生平未逢敌手,便是破案查案、定计拿人也无一不称绝当世,但他的一手棋却实在平平。和棋艺非凡的庄闲之相比他的棋简直就臭到了极点。

可他每每爱拉着庄闲之下棋。平ri里不是在江湖上与一些强寇恶徒生死相对,便是在朝中与一众jiān臣恶党勾心斗角,稍有闪失即万劫不复,唯有与自己的好兄弟下棋时才可以放松心怀,不再计较胜负成败。所以这么多年来,尽管每战每败,不知被这两个好兄弟冷嘲热讽了多少回,这个喜好却是始终不改。

凌飞扬这一类的嘲讽他不知听过几次,早就不以为意,只是非常努力地思索应该怎么下赢这一局,好让这两个人不要老嘲笑自己每战必败。

庄闲之也在凝思,不过他想的却是如何可以让左轻候输得不至于太惨,而又不让左轻候发现。

两个人才下了几手,只听“砰”地一声,院门竟被震倒,一个人立于门外清叱一声:“左轻候!”

凌飞扬瞪圆了虎目,准备冲上去揍人。江湖上的人无论黑白两道,谁敢这样不客气地直呼兄长的名字。白道人物听了捕神之名无不肃然起敬,黑道人物听了这两个字则是两腿发软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纵是当今要员重臣,在他这位兄长面前也客客气气不敢失礼,这个家伙竟敢如此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