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娥真哼了一声,即然如此,她才懒得费时间同他磨嘴皮。一拉马就要回身。

耳畔传来左轻候悠悠然一句话:“这位沈大人当官的该会的学问一件不会,得罪人的本事却是天下少有。这几年触怒的大员不知有多少,前两天还把当今宰相的门生硬生生拉到水里去了,可是?”

赵娥真停马,注目去望他,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左轻候却没有看他,径自说下去:“林东郡太守封昭清廉耿直、清贫自甘、为民请命,却得罪无数权贵,偏他行事又极之jing明不让任何人拿到把柄,本身又极之穷苦,朝中众臣虽视他为眼中钉,却无法找到罪名参他,便是要污他贪渎之名也不行。就在林东郡端午大庆、所有人出来观龙船赛时,他做为太守刚要起身主持盛会即有五名杀手忽从人群在飞出,在所有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老百姓面前,把他们的父母官一瞬间斩为五断。人头被带走,再也没有找到。这位一心为民的好官,至死竟不能得全尸。”

赵娥真的脸sè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凝望左轻候的眼神忽然shè出无比冷厉的光芒。

左轻候却是泰然自若地说下去:“清江郡的林清之几乎是个与封昭一模一样的官,唯一的不同是他幼习武艺、长于剑技,等闲刺客近不了他的身,他自己就曾三次亲手擒拿行刺他的人。只是有人却在朝中秘告他有叛逆之心,家中暗藏禁物。后来在他家中搜出一件杏黄龙袍。于是清江郡所有父老的哭求请愿、朝中一众大臣的求情都没有用,林家一家老老少少远近亲友并九族皆被绑至菜市口处死。还有呈安城的……”

“够了。”赵娥真厉叱一声,目光逼视左轻候,“你堂堂捕神是做什么的?”

左轻候脸上现出一个极之无奈的苦笑:“江湖人称我是捕神,但我终究是人不是神。很多事我并不能未卜先知防患于未然。我用了半年时间追捕到刺杀封昭的凶手,并从他们身后查出了主使人,将他们通通正以国法,但我无法还林东郡所有百姓一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我费了两年功夫,找出证据向皇上证明林清之的冤情,可也只换到了一纸平冤诏书,林家的人再没有半个能够还魂。”

赵娥真脸上再没有半分血sè。那个正直善良、有着阳光般xing情的人,那个有着那样温柔笑容的人,无法想象他也可能被人乱剑分身,无法想象他会被绑至菜市口凌迟处死。

不,这样的事,绝不能让他发生。如果左轻候做不了,那就让她来做。

左轻候说完了话,再没有多看她一眼,一提缰绳,坐下骏马即放蹄而奔。

庄闲之与凌飞扬双双拔马回身,追着左轻候一起转向右方的岔道去了。

苏慕云急催马来到赵娥真身旁,还不及问他左轻候说了些什么,赵娥真忽石破天惊地说:“我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