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晚上在房间另置一榻给沈止观,二人共房而眠,惹来满衙差役下人的窃窃私语,暗中指点。白天与沈止观也几乎寸步不离,便是沈止观要到花厅接待官商仕绅一干人等,她不便在旁、也总是令衙里几个身手好的人紧跟在旁。而她也在园子里不肯轻离,稍有动静,就可以施援手。

但凡饮食之物更是全不放松,她更是不敢给人半点可乘之机。

可是孟星飞一直没有行动。

因为没有行动,赵娥真愈是心焦,不知孟星飞到底会用什么法子对付沈止观。

象孟星飞这样名动江湖的黑道人物,实在是任何人都不敢小瞧的。她这里严密防范,孟星飞必然也深知。孟星飞不行动则已,一旦行动,就极有可能是最难以对付的行动。

强敌并不可怕,怕的是一直防范强敌,却不知强敌何时才会出手,永远也不敢把心放下来的感觉。

如果是赵娥真自己遇险,她岂可束手任别人掌握主动,早已自己动手去找人。可现在却是被沈止观拖住,半步也不敢离开他。

赵娥真也知道自己这种做法大违兵法之道,将自己置于最被动之处。最好就是放松防范、引孟星飞出击,她才有机会对付孟星飞。但要她拿沈止观的xing命来冒险,却又是万万不能。

所以这几天赵娥真实实在在是食不甘味、寝不安枕。再这样下去,不等孟星飞动手,她自己就要先倒下。

而今天,她更是担心得团团转。

沈止观这几ri一直不离府衙。但他终究不可能永远待在府衙,今早沈兴急匆匆地来找他,二人嘀咕一大堆,说什么李明程出事了。沈止观便再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去赵远那里了。

李明程是赵远的副手,负责修河堤的副河督。同样是宰相宠爱的门生,朝廷命官,天子亲命修河道的人员。前几天才从外地押回一大批堤料,现在不知出了什么事?

他身上出了事,作为地方官的沈止观是绝对不能不赶去的。

赵娥真虽不放心,却也无可奈何。而且因为一直怀疑孟星飞是赵远请来的杀手,所以不敢和沈止观同去,怕被隐在赵远身旁的孟星飞发现,朝廷命官的沈止观身边有一个钦命通辑的强盗,这可是件足以要掉沈止观脑袋的事。虽然赵娥真让沈止观多带人手,又连声叮咛沈兴和高长天等人。另外也估计,赵远不可能让孟星飞在自己面前对沈止观动手,以免脱不了干系。但赵娥真仍然没有办法安下心神来。

直到沈止观神情凝重地回到衙门,赵娥真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沈止观知赵娥真为自己担心,所以虽心中无比沉重,仍尽快赶回府,好让赵娥真放心。

眼见赵娥真迎上来,他有心想微笑、却连笑也是沉重的:“李明程死了。”

赵娥真一扬眉:“死了?果然恶人有恶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