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观苦笑:“今早得到消息,我就急忙赶去了。李明程昨天还挺jing神地在河堤上指挥工程,今早就暴死,说来几乎没人肯信。他丧命在他自己的睡房,身上并无伤痕,睡房也无打斗痕迹,看起来也不像中毒,现在死因成谜。今早江陵府的重要官员无不在他房中查看,可谁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来。赵远扯着我不放,说李明程之死必有原因,要我查出真相来。”

赵娥真冷笑:“什么死因成谜?江湖上的高手一掌杀人、内腑尽碎,外表也找不出伤来的多着呢。要想找出死因,先让忤作验尸。”

“他是朝廷命官,他的尸体没有圣旨是不能由忤作剐验的。”沈止观轻叹:“高长天他们几个在那里查了半ri,也找不出什么线索来,如果李明程真是江湖人所杀,必是高手所为。所以无迹可寻。而且这种人一击得手,通常已远扬千里,根本不让你有机会捉住人。这一次赵远更要借题发挥,不肯放过我的。”

“这李明程是什么好东西?比赵远还不如呢?你上次不还对我说,他这次去运堤料,就曾在路上仗势抢强过民女吗?只是因为他是宰相门生,各地官府不好得罪他,又不是在江陵犯的事,你也拿他没办法。如今有人制了他,我看应当高兴才是。”赵娥真可不认为李明程这种人的死足以让他心烦。

“不错,此人确是该死。可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河务要员,又是无缘无故死在我的管区内……”沈止观皱眉无言。

赵娥真明白,地方官最怕的就是管区出什么大事大案,这种事极有可能会连累人丢官去职,更何况是朝廷命官无故死在江陵。就算沈止观查出真相,可能都会多少受一些牵连;万一查不出内情,这个官更别想保住,更不必说赵远绝对会借机与他为难,也难怪沈止观忧心了。

赵娥真却不烦,越想到事情的严重xing反而笑了起来:“怕什么,大不了丢官而已,你该不是怕没有这个官做就养不活自己吧。”

沈止观初是一呆,后见赵娥真满脸兴灾乐祸的笑意,猛然醒悟——赵娥真可能比赵远更恨不得自己当不成这个官,好从此摆脱那些永远也忙不完的政务呢。

沈止观无可奈何地苦笑摇头,才想开口说她几句,耳边忽听到鼓声震耳,一时呆住。

怎么又有人击鼓鸣冤啊?!

他刚要往外走,沈兴已经飞一般地闯进来,兴奋得满脸通红:“大人,你快去瞧瞧,有个人来了大堂前面击鼓。”

赵娥真大皱眉头,真是笨蛋官就有笨蛋下人,说话不会讲重点,有人击鼓还用他说。

沈止观亦觉奇怪,纵是有人击鼓喊冤,沈兴也不必如此兴奋啊:“他有何冤情,你已经知道了吗?”

“不,他、他说他是来投案自首的,他说是他杀了李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