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英花还是迁就了飞鸟,转去东厢歇息。Www!QuanBen-XiaoShuo!cOM感觉不过躺下合会眼的功夫,外面的院子里就进来许多被飞鸟任命的头目。他们称兄道弟,不干不净地骂娘,蹲到院子里“哈”口痰“呸”地吐出去,再难让人入睡。春棠打外面进来,见合衣而卧的樊英花转醒,忙着把院子里的场面讲给她,说:“阿鸟公子也不收兵器就让别人进家。几个人一来就比谁的刀快。姓史的那位先生脸都绿了,冲他们嚷:大伙自觉,自觉。可谁也不听他的。”

樊英花向外摇了摇指头,说:“这群草莽混蛋成了成不了气候不说,我是忍不下……今一早,阿过就走了。也不知道那个傻子能不能震住场面。”

春棠好心地说:“让陆大哥来帮帮他吧。”

樊英花没好气地说:“糊涂。赵过是他任命的护卫营统领。陆川来,人家认得他是谁?像这样的事,谁也帮不了他……”

她还要说什么,一转脸,一个尖嘴的孩子摇摇晃晃地从门口露了头,他皱了一皱鼻子,趴在门边的墙壁上藏了身。春棠转过脸,好笑地说:“这小孩腰里有把小刀,背了弓一样的木圈……到处乱转,见了人用鼻子在人腿上闻。西厢的女人都怕他,说他名叫阿狗,特爱咬人。”她也是爱逗小孩的姑娘,说到这儿就对着门喊:“阿狗,来。过来让姐姐看看。”

小孩又露出髡过发的脑袋。他拖着几根木棍翻越门槛,歪歪扭扭地站在樊英花面前。樊英花看看,真是像春棠说的那样一孩子,鼻子下沾着黑灰,手里拉了几支小箭,腰上戴着短刀和几串叮当响的饰物,背上一张细竹弓从肩盘到腰。

外头有个大孩子在使劲地喊“阿狗”。这孩子回头看看,才用又憨又含糊地声音说:“阿牛在找我!”他躲到两人身边,使劲地抽自己的鼻子,狗一样在两人身上嗅来嗅去。樊英花轻轻地问春棠:“是呀。这孩子怎么闻来闻去的?”

春棠牵强地解释说:“胡儿嘛。”

小孩摸到了樊英花的靴子,抱翻过来,指了嚷:“马粪!”

春棠连忙去夺,立刻就看到张开地嘴巴和几颗亮晶晶的小牙,她连忙抽手,说:“你看看,是咬人不?”

樊英花疑惑不定地问:“他说我的靴子上有马粪?”

小孩听到了。觉得她肯打理自己,抬起头冲她憨笑两声。一甩胳膊,把怀里的靴子撂在她旁边。樊英花抓住他,给春棠说:“我三天前踩过马粪,早弄干净了。这孩子却能闻出来!?”春棠发觉小孩昂着头,流露出一付很得意的皱脸像,连忙让樊英花看。说:“你看他?”

樊英花笑着抱住他,问:“谁让你闻来闻去的?”

小孩含糊不清地嚷:“伯伯。”

春棠不放心地从她怀里挣阿狗,分辩说:“你别搂他。他脏得很。”

樊英花正容说:“你看这孩子,他走都走不稳,就带着刀,背了弓,在大人的教育下练习嗅觉。游牧人怎么会不善战呢?”

正感叹着,一个大孩子和门卫吵嚷,威胁说:“你敢不让我进?!”

樊英花吩咐说:“让他进来。”

外头应了一声,进来一个和阿狗打扮差不多的少年。他身材已经很强壮了,粗粗的手掌还扶在腰刀上。他好奇地看看春棠,又看看樊英花,虎虎生气地走到他们身边坐下,粗声大气地问:“你们都是阿鸟叔的客人吧。从哪来?我叫图里牛巴特尔。”

他这样地年龄。又是阿鸟的人,一但在人前没规没矩地,你还真拿他没办法。

出于这样的担心,春棠朝樊英花看了一眼。樊英花却不改微笑,问他:“狄阿鸟手下的图里将军是你什么人?”

图里牛无拘无束地说:“那是我阿爸。”

樊英花把他的弯刀要到手里感觉一下分量,暗暗称岢。忍不住问他:“你使着顺手吗?”

图里牛憨憨地笑笑。偷偷地说:“这是路勃勃的刀。他去看病了,闲着也是闲着。”他向外看一眼。说:“阿鸟叔很疼他。打仗带他不带我。不然,我也可以弄把好刀。”

樊英花松了一口气,心想:要是你这么大的孩子都能使这么重地刀,那还得了?她看看在自己面前没有什么顾忌的图里牛,突然有心让他在自己面前规矩一点,便鄙视地问:“你怎么能佩着别人的刀摆威风呢?”图里牛看她怪严厉地看着自个,不服气地嚷:“咋啦。路勃勃抢过我的弓。”但他终于抵挡不住,低下头去。樊英花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脸给春棠说:“给图里牛弄把合适的好刀。”接着,她又教训图里牛:“巴特尔是你自称的吧?!我送你一把刀,也送你一个巴特尔的称号。但要你像个真正的巴特尔。你回去问问你阿爸,到底什么是巴特尔?!巴特尔是拿了一把不好使的刀耍威风的么?”

图里牛敬畏地抬头看看,低下头嚷:“你和阿鸟叔一样凶,一定是个真正地巴特尔。”

樊英花见他不再可能和自己称兄道弟,问:“他是你弟弟吗?”

阿狗吭吭地笑。她一低头,发觉阿狗竟拿着他的小刀,连连拔着自己的胳膊嚷:“我的牟多!”樊英花帮他把鼻涕和“胡子”擦去,听到图里牛的提醒:“他是阿鸟叔地阿弟。可爱咬人了。你千万别抱着他玩。”樊英花再朝阿狗瞧瞧,果然找出几分和飞鸟相似的地方,笑道:“我说他怎么会到处咬人!”

等春棠找来一把轻一些的刀,她便把图里牛打发走,留下阿狗逗着玩。

春棠很快确信阿狗不是一般地爱咬人,可让她奇怪的是,阿狗只咬自己而不咬樊英花,还被她搂着睡了一阵,心里就纳了闷。

她终于忍不住了,问睡醒了的樊英花。

樊英花也不清楚。只是就外面的安静要求说:“把外面地事讲给我听听。”

春棠说:“他那大屋坐不下,带人去前面大殿去了。大殿虽然没盖好,却能遮个太阳。我跑去瞥两眼,左一排是他地手下,右一排是俘虏的军官。后来听人说,他让人把刀剑都送过去,我就又跑去。他可是真发兵器,不光是殿里地,还有殿外的,好大一片。都是俘虏……”

樊英花打断说:“他疯了。

春棠见她急急整衣,连忙说:“俘虏们都跪下来磕头呢。”

樊英花停住正拉的靴子。说:“磕头?磕头能说明什么?”

春棠说:“他还讲了一番话。人都喊得嗓子都要破了,你没听到呀?!”

樊英花稍稍放心,又拽了自己的靴子扔在地上,问:“都说些什么?你记得住吗?”

春棠连连点头,说:“记得住!”她这就站到樊英花的面前,边想边回忆说:“史先生给他写了一篇文章。他没要。就站到外面的台阶顶上。左右走动……”在春棠的讲述中,樊英花眼前重现了那一幕:飞鸟站在台阶上,迎着太阳,在大片的俘虏面前喊:“我说你们有罪。我一直都说你们有罪。但你们真觉得你们有罪吗?你们肯定是想,我们没有罪,打仗打输了,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是的。我博格被你们抓住,你们也会说我有罪。但我让你们想一想,你们为什么讨伐我?不是说我造反吗?我造反了吗?我打赢了你们都没有造反,当初。你们又为什么讨伐我?你们讨伐我没关系。可你们得知道打仗死了多少人?

“我山寨里到处都是孤儿寡母,无人奉养的老人,他们地亲人都被你们手刃。你们想一想,当我和他们看到你们站到面前,该把你们当成什么?没错。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谁不是人心肉长,谁不是爹生娘养,谁地亲人被人杀死而无动于衷?所以,我说战胜之日,就是你们掉头之时。过不过分?过不过分?!可我没杀俘虏。我也没让别人杀俘虏。是的,我让你们劳作。折磨了你们,让你们的家里出钱,得了你们的财物。可你们先想清楚,我这儿死了这么多人,积攒了这么多仇恨,打赢了仗,反而在自己都没有吃的的时候待你们如坐上宾?供茶让粮,发给路费,送个媳妇回家?我没杀你们。你们不用感激。

我最恨别人说我妇人之仁,不杀你们是因为你们不是首恶。是因为我们都是朝廷地子民,都是手足兄弟。我也不计较你们是不是也这么想?估计你们也不这么想。

“你们要是这么想,还会残忍地杀害一些原本就不是玩枪杆子的人。

“我没有杀人,不代表我心里不想杀人。就在前些天,我山寨里有一对老夫老妻,他们两个儿子都死在你们的屠刀下,以至于无人供养。无人供养怎么活?他们只好去刨农田找吃的。庄稼正长,不能刨,刨田求食在山寨是死罪。可这一刀怎么砍?!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凡在我家的人都可以作证。我真想报复,想先杀小霸王,再杀光你们。但清醒了之后,我又没有这么做,只把那两位老人的死罪改为活罪。

“为什么改为活罪而不杀,因为他们的儿子是山寨里的烈士,是为了保卫山寨而死,被你们杀了。我没打算杀你们,但也没打算轻易地放过你们。也许,你们应该感激那些拓跋部的贼人和山里的乱臣。他们要向我们开战了。县城向我求救,一日几催。可我哪来这么多兵?所以,此刻我站在你们地面前,把信任交给你们。我不是你们的长官,不该再次把保家卫国的大义重申,我只告诉你们,我博格相信你们在这种时刻,会站在我身边,站在朝廷的身边,与外敌决一死战!你们不再是我的俘虏啦。在外敌入侵地时刻,我把我的仇恨,我私自做主,把我的百姓,我的弟兄们的所有仇恨都一笔勾消,成全你们的名节或自由。稍后,我会让人给你们造册,并把名册交给朝廷,如果你们战死沙场,你们就是烈士。如果你们活下来了,你们就自由了,不但自由了,还会换来功爵利禄。

“当然,我还是有一个附加条件。我不愿意原谅战争地首恶,想用他地血来彻底地湮灭弟兄们的仇恨。当然,我也不是不给他一点机会。我把他地命运交给你们,如果,你们觉得他还能带领你们打仗。你们替他求情。”

听到这里,樊英花又一次打断春棠。说:“那个小霸王?小霸王不能留。他是主帅,被阿鸟打败。心里积怨太深。”

春棠连忙补充说:“杀了。没一个人为他求情。”她补充说:“我没敢到跟前看砍头。”

樊英花问:“怎么可能?他小霸王没在军中培植一点势力?这阿鸟真是胆大包天。发过兵器的俘虏突然反戈,他怎么应付得了?”

她再次要来靴子穿上,看看阿狗也睡醒了,就抱上了阿狗,出去找飞鸟。

飞鸟正披着一件灰色的斗篷,在内室的被褥旁看地图。几排头目纷纷跪坐在他对面,的确摆出要开战的苗头。樊英花的打搅让许多人都感到意外。他们不敢相信这位虽然留有胡须但太过漂亮的男人参与军机,还是在图里图利出声压制下,才停止**。飞鸟抬头看了几下抱着阿狗的樊英花,给自己的部下挥手道:“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吧。牙扬古。你留下。”

武士们纷纷起身,只有牙猴子留了下来。

樊英花觉得他应该是飞鸟心腹中地心腹,毫不隐瞒地说:“你把你的战俘都释放了?听说还发了兵器。驻地在哪?行险顺利不代表天黑后没有变数。“

飞鸟心里很得意,却拿出了然于胸地气度,淡淡地说:“他们都劝过我了。不也没事?天一黑,我就去他们草建的军营抚慰几个领兵的将领。更不会有事。”

樊英花和牙扬古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樊英花确认地问:“你说什么?”

飞鸟顾作惊讶,家常便饭一样说:“天黑后,我去他们军营喝酒呀。”

“你是怕他们倒戈时抓不住你?”樊英花勃然就是一脚。飞鸟猛地一提地图,下面的案子翻了个跟头。牙扬古也移动双膝,激动地劝阻:“这么大的决定?怎么不见你和我们商量。”飞鸟放了地图。挥一挥手,说:“你们知道什么?他们杀我有好处吗?要是你俩是俘虏中地人,会不会向我下手。再说,下手未必要了我的命,反而要了他们的命。”接着,岔话一样安排牙扬古:“今天。众将求情。我把李信放了。但你还得监视。记着,发现什么情况。不能莽撞。像上午的事就做不够好,你的人发现我女人和拓跋巍巍的使者接触,告诉了你。你又告诉了史文清。这不对,你应该告诉我而不是史文清,明白吗?”

牙扬古无奈地说:“是图里花子告诉他的。他逼得我没办法呀。我听说他还找了你了,不会是要你把你女人办成通敌吧?”

飞鸟咽了口吐沫,老气沉沉地一叹:“家贼难防啊!”

樊英花见他这种做作的姿态,想笑没笑,只是揪了史文清:“你那个先生怎么没有一点疏不间亲的顾忌?你到底是得了个谋士呢,还是供了个爹?你听着,这样的人不要用。再有能耐也不能用。家里地是是非非多了,要有他这样的人从中作梗,后果很难预料。就比如这件事,他揪着含章,硬说他通敌,怕是你不动刀都不行。”

飞鸟心中一寒,到底也摸不清为谁解释,摸着话头就嚷:“含章还不至于,她是不知道我想用什么态度对待使者,好事地安慰安慰别人。”

樊英花觉得牙猴子也不适合旁听,自作主张地说:“你下去吧。”

牙猴子本能地应了一声,一想不对,又撅着屁股征求飞鸟的意见。

飞鸟抚琵琶一样挥手,又叮嘱说:“老牙呀。眼下虽不是生死存亡,也得多留神。要知道拓跋巍巍打来,史先生和白老先生都有心让我死战。我不能让他们左右我的想法,最后拿什么样的决定全在你们几个。你下去后,立刻派人让牛六斤回来。那家伙腿虽然短,但头还是比较大地,这会不能再造船了。”

牙猴子眼看要走了,却仍不嫌多事地说:“不能跟拓跋巍巍硬拼。咱从大漠里带出来的弟兄没几个,除了几家白眼丁零。还有一些工匠,真要动真格,保命都是问题。你可别和中原人打仗打糊涂了。”

飞鸟艰难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却还是给自己打气说:“可他也别想轻易地吃掉我们。”

牙猴子走后,历来替拓跋巍巍“鼓催”的樊英花却又转了向地怪牙猴子看不起中原人,说:“拓跋巍巍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的人也太怕他了吧?现在就把‘保命都是问题,扔出来了,一旦有事,还不如鸟兽散?”

飞鸟诲人不倦地说:“你知道狼吗?狼群作战,几十和几百地区别不大。草原上作战,没有几十万的规模。两三万已经足以战胜任何对手了。对于善战地部族,常有满万无敌地说法。”他看樊英花半信半疑。又危言耸听地说:“小霸王打山寨,几百先锋就可以把我打败。但他却只能啃山寨大门,以致被我烧了一把火,全军覆没。换成游牧人,他们不会对着牛角来,一定是想法设法地掏我的牛屁股。”

樊英花笑了笑。安慰说:“可你低估了自己。”

飞鸟很严肃地打断她,说:“没有。如果他们和小霸王一样打到山1寨门口,我连和他们决战地机会都没有。你就看山寨外的地形,没有摆阵势的余地,到时一定被活活憋死在里头。”

樊英花反问:“我没来的前一天,你不还要去县城?”

飞鸟说:“县城不一样。别人守,可能一两天都守不了;而我守,坚持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他见樊英花听着听着,坐在自己的旁边,瞪着乌漆眼珠地阿狗腻乎乎地贴着她的面颊。安静得让人难以相信,渐渐地笑了,指了嚷:“他喜欢你。”

樊英花也大惊小怪地说:“我还正说呢,他咬春棠不咬我。”

飞鸟很高兴地说:“狼和狗都有不去咬地人。他知道你爱他。”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真的对~男人……”他咳了两下,生怕别人反悔了一样。跪直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有婚,有婚约在先的。”他看到樊英花的眼睛越来越严厉,脸腾地红了,一味改口说:“我提个醒嘛。”

樊英花指着阿狗说:“他是你阿弟。什么狼和狗。”

飞鸟神秘兮兮地说:“他不但知道哪个该咬。哪个不该咬,还专咬那些对他有戒心的。”

樊英花立刻发觉飞鸟的眼神不太正常。看了自己地屁股,看自己的胸,便伸出食指威胁,不料,飞鸟却又看她修长的手指头不丢。樊英花咳嗽两声,提醒他自己不高兴了,就见他猛地吸吸鼻子,得意地把两只拳头摆到大腿上,问:“我刚才像一位英明神武的大皇帝吧。比秦汾怎么样?避暑山庄兵变前他得了抖病,晃着屁股给祖宗们磕头,一磕头就不愿意抬头了。”

樊英花到底也不知道他拿自己和秦汾比,是自我抬高还是自我贬低,只是冷笑不止地讥讽:“那时候谁要提了秦汾的名,你就跟谁过不去。这会儿,一口一个秦纷。”飞鸟苦思冥想,不大相信地问:“有过吗?”他自言自语地肯定:“虽然那时的狄阿鸟很忠心,可从来也没因为谁喊秦汾的大名就跟谁急。”

话刚轻松了几句,史文清又来了。

他连揖都不作,来了就绕着樊英花左看了右看。

飞鸟发觉樊英花没什么,阿狗却有点急了,一个劲地捂自己的脸,笑道:“老史。你他娘的又怎么了?”

史文清说:“我要问他两句话。”

樊英花没当回事,淡淡地说:“问吧。

史文清立刻上前一步,逼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樊英花不耐烦地说:“你不是问过了吗?”

史文清说:“不对。你言谈举止没有游牧习气。但你若是我雍族豪杰,应该不用藏头缩尾,连叫什么都不敢说吧。你说,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他回头给飞鸟怒喊:“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主公啊。你就别保留啦。”

樊英花见他简直是在咆哮,心里厌恶到极点,便瞥了飞鸟一眼,威严地说:“我可以告诉你。包括你主子的过去,但你却付不起知道地代价。”

飞鸟不知道樊英花起了杀心,浑不在乎地咧着嘴巴说:“老史。我也是为你好呀。如果形势不对,我要投降拓跋巍巍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史文清打断。他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都突兀而起,整个脸涨得发紫,他猛地往前一指,吐沫星子喷出了五六步:“主公。你可不能反复无常啊。这样就把自己给毁啦。你要是非要那样做,先把我杀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忠贞烈士,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掉。”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已经蹦了起来。

飞鸟背脊冷飕飕的,忍不住站直了身,安慰说:“你别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樊英花则不留余地地告诉他:“你听好。我就是盘踞在锦门,望野的樊英豪。朝廷眼里的乱臣贼子。不让别人知道,是为了你家主公好。而你主公,他是夏侯武律地亲侄子,姓狄名阿鸟……”

史文清一屁股坐到地上了,茫然地问:“这是真的。”

飞鸟勃然大怒,指着樊英花吼:“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想让我杀了他灭口?滚!”他飞快地去掺史文清,两眼垂泪说:“史先生。我是钦犯。瞒着你,是为你好。心里是藏了一些狗肚鸡肠的想法,可那也是为了保存山寨百姓的性命,让他们少流血,不告诉你,那是怕你身为一个雍人,不能理解我的做法。我知道,你这两天吃不下,睡不好,一心为我狄阿鸟,对不住了,请先生受我一拜吧。”

樊英花面无表情地说:“狄阿鸟。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你要明白,他只要一脚踏出这个门,你地身家性命就两说。无论朝廷,拓跋巍巍,他们都不会容忍武律汗地后人在这里逍遥快活吧。唉!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就给你们这对明君忠臣一个假惺惺的话别机会。阿狗,咱们去喝杯酒~,等着你阿哥淌着眼泪灌个饱。”

飞鸟给史文清一拜,见对方也忙于回礼,便拉扯两下,站起来仰天吐气,倨傲地说:“知道我身份地人不是一个两个。你也算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让她危言耸听去吧。”他补充说:“虽然我可能不出全力抗击北胡,但要我投降,我发誓,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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