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这边忙着准备突围,鞑坦那边,‘插’汗虎墩兔正暴跳如雷,随行的百夫长和官员们,一共几十个人,坐在一边的草地上面‘色’铁青。

众人围着的,居然是查泽山带去冲营,丢弃主帅逃回的手下。

十来个‘插’汗的‘侍’卫正从被绑着的这些人中一排排拖人,拉到旁边的侩子手处去杀头。

炒‘花’在旁也是气的够呛,现在鞑坦族的兵素质真差啊,看到千夫长战死,居然全跑回来了,真是愧对祖宗。

要知道鞑坦战场的老规矩,千夫长战死,百夫长全部斩首,一人上前其余人不上前者,其余人全部斩首。

所以‘插’汗虎墩兔面前坐着的所有百夫长和官员们,虽然内心都在嘀咕抱怨,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执行这么古老的军法,但不敢言语半分。

‘插’汗虎墩兔带着手下杀了八百明军,但失了千夫长查泽山,内心‘肉’痛,清点手下,从下午开始到现在,不长的时间,损失了近一千人,手下只余一千八百多骑了。

虎墩兔对自己手下军队战力,对明军的实力,有了进一步深刻的认识。

炒‘花’看到虎墩兔怒气略消,道:“大汗,剩下的明军已经是草原上秋天的野草,待我去替大汗把这伙明军的脑袋取来,给查泽山报仇。”

虎墩兔点头,对众人道:“所有人回去,告诉你们的手下,鞑坦人没有懦夫,举起你们的刀,取下明军的头颅,拿走他们的财富。”

一众百夫长齐声喊了声:“喳!”,各自骑马回本部,收整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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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阵中,明军整理已毕,祖大寿抱拳向尤世功道:“末将在前,为将军开路

。”

尤世功应道:“辛苦祖千户,我就在后面为大家断后。”

祖大寿顿了顿,撩战袍转身上马,组成队形准备出战。

看着四周的手下,尤世功道:“传话下去,冲出阵后,自往城里的方向跑,回去的人,报别将何世延,要他守紧城‘门’,等鞑子走了再出来。”

一亲信亲卫小声道:“将军,城里再出几千骑兵没有问题,为何不请何将军出兵。”

“能打又可靠的都在我这里,他手下那些杂碎连马都骑不稳,哪里有战斗力,而那些新附的鞑子,根本不可靠。”

尤世功打着马,看手下排成战斗的阵型,自己打马走向队伍的最后,心道:“何世延那鸟人,靠把妹子送给李大帅做妾当的别将,你叫他带兵打战,坑人啊。”

吐了口唾沫,尤世功忽然有几分气馁,今日难道要马革裹尸于此。

队形排好,尤世功令人传令。祖大寿得令,示意手下行动。

四名祖家亲军催马,拖动长绳,哗啦一下,把尸墙卸开一段大豁口。

几十名祖家亲军打马组成品字形,打马率先冲出后,祖大寿大喝一声,催马出击,后面所有的明军跟着鱼贯而出,一个个将马力催到最大,朝着鞑坦鞑子的长阵冲去。

尤世功待阵中兵士走尽,一夹马肚,带着剩下的三十几个亲卫最后冲出豁口。

去沈阳中卫方向的鞑坦鞑子,不到五百骑,本已收整已毕,整齐的列成长阵,聚在大火堆后方,等待虎墩兔的命令。

见到明军冲出来,一个个搭弓‘射’箭,一片箭雨,铺天盖地,向着冲过来的密集阵型马队‘射’过来。

冲在最前的几十名祖家亲军缩着头,举着圆盾,举枪摇动枪‘花’,尽力躲避箭只

怎奈箭太多,人没‘射’到的,马被‘射’趴了,和那些直接被‘射’下来的一样,坠地,大多数被后面跟着冲上的马匹踩毙。最后只有三分之一的骑士眼看就要冲入鞑坦骑士的阵中。

明军已近,长阵中的鞑坦骑士不再放箭,跳上马背。中间二百骑拔出刀斧,催马准备马战。

长阵两翼各分出一百骑,平行着明军冲来的队伍,放箭,准备在明军中间的位置来个‘交’叉,将明军截成两块。

虎墩兔和炒‘花’看到明军准备逃了,心中大喜,忙下令其它三面的鞑坦骑兵合围。

战场上号角齐鸣,令旗招展,到处是是奔腾的马,巨大的火堆,映照出一柄柄闪亮的,不断起落的,滴血的枪尖和刀刃。

祖大寿催马,带着一百亲军,追着前面冲阵的手下,奋勇的冲进了鞑坦鞑子的长阵。

到底是将‘门’世家,祖大寿马术扎实,武功也是了得,错马间一刀斩去,连鞑坦鞑子和座下的马,都劈成两半。

手下没有一合之将,祖大寿带着亲军很轻松的就杀穿了鞑坦人的长阵。

祖大寿穿阵后减马势,扭头看后面。

长阵两翼的鞑坦骑兵‘交’叉一冲,正好把祖大寿与尤世功的部队截开,堵住了后面的二百明军。

明军已经被迫转向,尤世功带着亲兵已经突到队伍最前面,试图带领自己的手下凿出一条活路。

虽然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尤世功的身上也沾满了鲜血,手臂也越来越重,但是尤世功坚持着举枪,打着马,带着手下不断调整方向,转着圈想带手下杀出重围。

大力奋战,气喘嘘嘘的尤世功,看着身边亲卫一个个倒下,感觉身边的鞑子越来越多,在听着座下战马沉重的呼吸声中,依稀听到祖大寿一声大喊:“坚持住,吾去搬救兵。”

身边一亲卫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骂:“将军,祖大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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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墩兔和炒‘花’带着五十个亲卫站在坡顶,看到已经被重重包围的明军一部,虽然左突右支,但是明显是强弩之末,败亡已定

炒‘花’挥马鞭,指着包围圈外正没入黑暗中的祖大寿道:“有一只明军跑了,还以为他要冲进去救同伙。咦,这家伙不往沈阳中卫跑,居然在外围兜了个圈往虎皮驿跑,大汗,追不追。”

虎墩兔哈哈大笑,道:“明军也有没卵蛋的,不用追了。下面可是明军的游击将军,你看那将旗,哈哈,我要拿到那达慕大会上去展示。”

“不可,那样恐怕会‘激’怒大明”,放下马鞭正说着的炒‘花’,突然又举鞭指着沈阳中卫的方向,惊讶道:“那是什么?”

虎墩兔顺着马鞭望去,两里路外,三条火龙快速而来,每条足足有五里地长。

“明军!”“这么多人。”

话音未落,就见黑暗的驿路上,风一般的钻出十骑,个个脸部光亮,口中发光,背上长了手样的背了物事。

背的最多物事的是冲在最前面的一将,粗壮、就似喇嘛法王嘴里的六臂玛哈嘎拉神,汉语意思就是六臂军神。

脸部发光,通体发红,可能是脸上、身上是上好的面甲、铁甲,映照了火光。

但是嘴里发光,那是什么,虎墩兔和炒‘花’一时纳闷着,就发现这十人居然没理会困在战场中央的明军,直接冲过后阵,直奔他俩站的山岗来了。

炒‘花’大笑:“瓜二大,带你的人上去,给他们点利害看看。”

虎墩兔也跟着大笑:“米鸿一,你也去,谁杀了那个六手的,赏百夫长。”

名叫瓜二大、米鸿一的‘侍’卫,站在虎墩兔和炒‘花’身后,早就手痒难挠,见主子派自己出战,高兴的大声齐道:“喳!”

二人策马,一个扬起自己手中的大狼牙‘棒’,一个举着开山大砍刀,带着三十人策马奔下山坡,朝着神秘的明军小队冲去

明军小队在满是鞑坦鞑子的战场上急速奔驰。

有的鞑坦鞑子全神贯注围住的明军,一时没反应过来后面来了明军。

有的鞑坦鞑子看见了,心想战阵中间围住的明军反抗‘激’烈,这堆人少,先捡个便宜,打马就追了过来。

还有更离奇的是,有十几个鞑子,大喊着玛哈嘎拉神来了,拍着马匹直接向战场外跑去,直接遁入黑暗中不见了。

虎墩兔看着逃跑的手下,若有所思道:“刚才跑掉的是墨伍尔的手下,原来墨伍尔的大营是他们踹掉的,只有十人,不对啊,至少有一百多人,难道在附近藏着。”

炒‘花’看着战场上出现了这么离奇的表现,又惊又怒,又见远处的三条火龙‘逼’的更近,急向虎墩兔谏道:“大汗,明军来的人多,我们先撤了吧!”

虎墩兔道:“看这小队明军战力定夺。”

炒‘花’转头看山坡下,瓜二大和米鸿一各自带着手下,高举着武器,雄壮的靠近了进击的明军,然后一个个突然如一袋粮食一样直‘挺’‘挺’的坠马。

瓜二大的脚居然还套在马镫里,整个人在地上被拖着向前,动都不动,明显已死。

虎墩兔惊讶的看到,一个照面,自己派出的三十人居然全军覆没。

明军开始冲坡,而原来追击着明军小队的鞑坦骑兵,居然扭头跑了。

虎墩兔那个气啊,无奈的大叫一声:“撤!”,拨马就走。炒‘花’立即带着剩下的二十名‘侍’卫跟上,号手边追着主子,边用牛角号吹着收兵信号。

突然听到收兵的信号,呼啦一下,鞑坦骑兵‘乱’了,纷纷停下左右张望,看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鞑坦鞑子很快就发现,大汗的王旗和炒‘花’太师的战旗都不见了,而大汗和太师刚站的山坡上,一队明军正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