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胖子高进,抱着一大堆‘女’人的衣服,给屋里目瞪口呆的一群人留下了个‘浪’‘荡’的背影,走到大厅,向刘贤学使了个眼‘色’。

刘贤学乖巧的放下茶杯,拍了一下端着茶杯,听热闹听的入神的同伴脑袋。

同伴回过神,丢下茶杯,追着庄主的背影跟了出来。

到了后院,留下的一名庄丁正看着大茶壶带着小茶壶们洗马、喂马。

高进抱着‘女’人的衣服,以怪异的造型表扬了手下,保证让其和自己下一批一起去爽。

庄丁眼里盯着‘女’人的衣服,心道庄主真是强,做什么都与众不同。既然有的乐,非常高兴的继续监督去了。

马背上的装备物质等事物,庄丁们进院子就卸了下来,放在后院的亭子里。用东西盖住的,还有半路救来的三个辽东‘妇’人。

高进等人过去,掏出匕首将‘女’人松了绑,取了堵口的破布。

三个‘女’人活动着麻木的手臂和‘腿’,大口的喘着气,略带疑惧的看着拿着匕首的高进三人。

高进低头,呵呵低笑,唤手下把匕首放好

曾使过狼牙‘棒’的‘妇’人普通跪下,行了一礼,急声道:“这位军爷,看在我们也曾帮了你的份上,把我们都放了吧,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

“我们家里都有年幼的孩子,请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我好像在城‘门’听到了我家男人的说话声,我男人还活着,军爷请放了我们吧。”

“军爷、军爷,你们行行好!行行好!”,剩下两名‘妇’人也加入了跪拜哀求的行列。

高进皱眉,指着包裹上自己抱来的衣物道:“我之所以不在入城放你们,是为你们的名节着想。你们将衣物拿去,去假山后换了过来。”

‘妇’人们听了高进的言语,愣了。

刘贤学一旁催促道:“天‘色’已晚,速去换衣服。”

高进笑着看着三个‘女’人抱着衣服去假山后换了。

刘贤学恭敬的向高进郑重施礼道:“庄主仁心一片,小人佩服。入城时小人还曾想为何堵住这些‘妇’人之嘴,原来是纵目睽睽之下,怕‘妇’人‘激’动失声,反而麻烦。”

“‘妇’人着‘蒙’古服装,必然被众人议论失去贞节。虽然她们换了衣裳,可是被抓走了这么久,就不会被怀疑吗?人言可畏,以后她们怎么过?”,身边另一庄丁质疑道。

高进看了看这个庄丁,浓眉‘毛’、大眼睛,也算是相貌堂堂,饶有兴趣问道:“此问很好,你叫什么?”

“我叫徐小止”,庄丁没想到得到了庄主的关注,非常高兴。

高进拍了拍小止的肩膀,道:“我们还要做个局,送他们回去。”

“做局?”

高进哈哈大笑,故作神秘道:“山人自有妙计。”

‘妇’人一一换了装出来,款款走来施礼,高进招四人附耳过来,一番说教

听了高进的妙计,‘妇’人们也知高进为了她们的名声着想,纷纷流泪跪拜施礼感谢。

高进也不客套,唤徐小止留下装填拐子铳,顺便看着院‘门’,自带着刘贤学,套了新便装,带着三个‘妇’人出‘门’去了。

天‘色’已灰,刘贤学躬着身子,在前提着待点的灯笼。

高进头戴逍遥帽,手摇风流扇,左脸上贴小块狗皮膏,活脱脱一纨绔土财主,身后跟着三个粗使的仆‘妇’,一路溜着,很快就融入了沈阳城大街上热热闹闹的人流中。

听闻城外取得了大捷,城里的商家个个都是喜笑颜开,很多商铺立即推出了优惠活动。街面上的人流明显比平日里要多。

路边的茶馆、酒楼,坐满了以此为借口的吃货,各‘色’人等拥挤喧闹,听那口才极好之人大谈下午在城墙上看到的马战。

高进逛过街角,听到楼上满是酸气的之乎者也,仿佛赞叹一人说的好,大笑:“就这家了。”

酒楼‘门’口的包子刚开笼,闻到包子香,看到白嫩嫩、圆鼓鼓的包子,口水哗哗的。

“好香好香,小二?”,高进大声叫道,迈步进店。

进店没人招呼啊,高进感觉没享受到上帝的感觉,略有不爽,直接奔二楼。

酒楼里的生意着实不错啊,二楼十来张大桌子满当当的全是客人,就角落里一张小桌子了。

刘贤学上前赶忙搽干净了凳子,道:“少爷,请坐。”

“小二,小二?”,刘贤学大声的招呼,就是没人。

负责楼上的小二,正端着要传的菜,在靠窗的位置听一人说道今日的战场故事,听的是津津有味。

楼上也没人催菜,所有的吃客,都在竖起耳朵看着讲故事的人。

高进定睛一看,哇靠,冤家路窄,此人正是范文程。

啪,高进放下扇子,重重的用右手一拍桌子,呀,亏了,一手油腻

很久没吃过这大亏的高进,看着手,高声叫了起来:“啊!”

吓了刘贤学和‘妇’人们一跳。

二层楼上的所有人都被这声喊叫惊了,回头看,只见一个土财主模样的胖子,看着自己的手,大叫。

小二急把手中的菜传了,跑来道:“这位爷,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高进停住,反手把油污的手亮给小二道:“你做的好事情。”

满楼上一片大笑,范文程被人断了兴致,牛吹的不够爽,心中愤懑。仔细看看那土财主,忽然觉得面前这人眼熟,好像就是,就是他——抚顺所杏‘花’楼的大茶壶高进。

范文程心中急剧计算,今日楼上,全是卫学里的同学,将近八十人,呵呵,小子,你居然还没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进来,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怎么整死这家伙呢?

高进这边,小二满头大汗,赶紧打来水给高进净手,懊悔自己刚才光顾听人闲话,没好好的尽职责擦净桌子。

掌柜则跑了过来,大声的呵斥小二,赔笑着问净好手的高进:“这位客官,您点些什么?我给你打折。”

高进想起‘门’口白嫩嫩、圆鼓鼓的包子,大声道:“来两个包子。”

掌柜心中一咯噔,赔笑道:“客官,本店的粉条炖‘肥’‘肉’,红烧大鱼头,都是本地一绝,客官不尝尝。”

“两个包子,送两碗白水,休得聒噪。”

高进净了手,心情舒畅的摇开扇子。

掌柜心里鄙夷,哪里来的抠‘门’小地主,乡巴佬,大声喊道:“五副碗筷,两个包子,赶紧的儿。”

满层楼哄堂大笑,范文程看着窗外,大声道:“掌柜的,最近听闻有骗子到沈阳城里来吃霸王餐,不知是否为真

。”

掌柜大声应道:“到我这里吃霸王餐的,都被我丢茅厕去了。”

掌柜说完,斜着眼睛看了高进,见这胖子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是脸皮比山厚,倒是后面站着的小奴和仆‘妇’,满面涨红,低头羞愤的样子。

小二一会端来了五副碗筷,两碗水,上了一个碟子,里面盛了两个白白胖胖圆呼呼的包子。

高进是真饿了,眼睛大了一圈,伸出双手直接抓了上去,手感真好。

高进趁着热,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一会儿吃了一个半,剩下半个很自然的递给刘贤学,道:“赏你的。”

‘舔’完左右手指上的油,高进把桌上的一碗白水一气喝完,然后把剩下的一碗白水往四个碗里倒了进去,指着对后面的刘贤学和‘妇’人道:“爷今个高兴,赏你们的,还不跪谢!”

高进抬头,发现掌柜,小二,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满层楼的儒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一齐离开了桌子,围在旁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我管教自家仆役,关你们何事”,高进啪的摇开扇子。

刘贤学拿着半个包子,放在嘴边,想往嘴里放,但怎么也放不进去。三个‘妇’人眼圈发红,上前跪了,端着碗齐道:“谢主子赏赐!”,和着泪水喝水。

“小二,去取四盘包子来,我丁胖子请”,掌柜是个西北人,一口秦腔,愤怒道。

高进心道,还这么巧,丁大胖遇到了丁胖子,收了扇子,大声叫道:“我的仆人你管的着,那你买去。”

“咋啦,要找事儿”,丁掌柜捋起袖子,‘露’出粗壮的胳膊,“仆役也是人,有你这么孽待的吗?”

小二在一边热泪盈眶,感觉在粗暴的丁掌柜身边原来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浑然忘记了上月的工钱还被克扣了几十文。

在一旁的桌上放下四盘包子,小二亲切的对‘妇’人们道:“快过来吃包子。”

‘妇’人们也是饿极了的,站起来从稍微退后的人群中窜了过去,抓过包子狼吞虎咽,有时候还梗住,需要停下来,唉唉几声,才能顺过气来

“这要饿成什么样子才能成这个模样啊,真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啊!”,围观的儒生中一年长者,情不自禁的感叹,惊醒了围观的所有人。

高进见范文程想要张嘴,见势不妙,抓起扇子,对刘贤学大声道:“厕所在哪,爷要上个厕所,前面带路。”

刘贤学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把包子揣进怀里,提起灯笼,亮火折点了,前面带路。

高进低着头,跟着刘贤学向人群外挤了出去。人群里分了个通道,斯文败类之类的骂语声,不绝于耳。刘贤学的脸羞红的像猴屁股了。

看着高进跟着仆役下了楼,转进楼后的厕所。吃包子的一个‘妇’人突然大声痛哭,道:“各位好心的大爷帮我们做主,我们都没有卖身与他……”

丁掌柜、小二、范文程和楼上的儒生们,惊讶的又听到一个更凄惨的故事。

原来面前三‘妇’人,居然不是刚才那土鳖的仆人。

土鳖只不过在三天前鞑坦人入寇时,正好赶着马车进城,顺便把三人带进了城,躲过了一劫。

然后,土鳖便不允许他们返家,强迫她们为奴,关了饿了三天没给吃饭。今日她们答应为奴,要出来找甲长写契约,才放她们出来。

“如此禽兽,当抓去见官!”,刚发言的老儒生气愤道。

“今日我一定要痛打这个禽兽,为民除害!”,范文程义愤填膺的高叫,卷起袖管,动手就去拆凳子脚。

“打他!”“打他!”“打他!”

“打死他!”

范文程站在冲向厕所的拥挤的、愤怒的人群的最后面,脸上‘露’出一丝‘阴’笑,今日打不死你高进,也要扒你一层皮。

冲在最前的是眼角微红的丁胖子

。听完‘妇’人凄惨的故事,丁胖子高举着一根凳子‘腿’,第一个冲下楼。

蹬开厕所‘门’,丁胖子大喝一声:“无耻小人,吃我一棍。”

嗯,厕所没人,丁胖子谨慎的走进,看到厕所墙上‘插’着一把扇子,明显做过踏脚,醒悟过来,大叫一声:“跑了,跑了在后巷子里,快追!”

紧随其后的小二,转身边跑边喊:“跟我来,走后‘门’!”

范文程大吃一惊,举起棍子,跟在小二的身后冲去,丁胖子和剩下的人也急追出去。

墙后,高进一拍刘贤学,把他怀里的包子掏出丢给围上的大黄狗,黄狗呜的一声,埋头吃着包子。

高进大叫:“还不快跑,剩下就是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有点发呆的刘贤学感觉有点对上了剧本,撒‘腿’跟上狂奔的高进,大笑道:“庄主,咱吃包子没给钱!”

范文程跟着小二从后‘门’跑到后巷,追出来,天空灰暗,后巷子里啥也看不清楚,待丁胖子等人举了火来,后巷早已空无一人。

有义气的丁胖子回了酒楼,派了小二去城‘门’附近修墙仆役呆的地方,找几个人过来看看。

一帮儒生重新入座,开始豪迈的喝酒,为大家刚一起做了件大好事干杯。

只有范文程,喝着酒,想着找借口早点回去,找父亲商议怎么对付这小贼。

此时,高进,已经和刘贤学跑回了妓院。

妓院里,王闻土等人已经洗好了“‘花’澡”,一个个神清气爽,回味着人生的爽,互相有点不好意思的聚在‘花’厅,围着上好的酒菜,特别是一人准备了一只整‘鸡’,准备开饭。

高进和刘贤学关上‘门’,跑步入席,气喘嘘嘘的相对大笑。

老-鸨屋的‘门’悄然一闪,粗蠢的丫头紧张的缩回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