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面上从来没有过的火辣辣的感觉,心道:“舒尔哈齐是我弟弟,杀也就杀了,可我什么时候弑兄了。()老大就是没文化。”

表现的怒火中烧的努尔哈赤,看着褚英可怜的样子,心里还存有点犹豫。

平复了下心情,努尔哈赤大喊:“褚英,你生‘性’纯良,一定是受了旁人的蛊‘惑’,打开城‘门’下城认错,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

爱新觉罗褚英收住泪水、内心彷徨,身边的心腹看着广略贝勒颤抖的手,悄悄递过一张强弓,小声道:“瓮城里还有九百尸首,其中各贵族家里的人都有,贝勒也许有退路,但我们没有。”

爱新觉罗褚英看着跟随着自己多年,帮自己扛过多刀的手下,一把抓过弓箭,张弓搭箭,却瞄向五大臣的方向,大声道:“父汗,今日我是清君侧,誓杀五大臣,你是要我,还是要那五个大‘奸’臣。”

努尔哈赤怒不可遏的骂道:“逆子!逆子!逆子!”

拿着盾牌的‘侍’卫急忙拉着努尔哈赤的马退回后阵,爱新觉罗褚英身后的心腹们内心一声叹息。

费英东等人看着突然又苍老了几岁一般的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看着一起战斗了几十年的老伙计们,向郝图阿拉挥了挥手。

不一刻,唢呐和喇叭大声响起,建州军开始分队攻城。

费英东带一万建州兵攻击北‘门’,安费扬古带五千建州兵攻击西‘门’,额亦都带五千建州兵攻击东‘门’,空着南‘门’,围三阙一。

所有人都希望广略贝勒自己识相跑走,省得大家难看。

但是,广略贝勒是个很直接很简单的人,郝图阿拉将来是我的,凭什么我走。城中兵不多,但是阿哈包衣多,把他们全部赶上城墙做炮灰丢点砖石、擂木还是可以的。

派了城下的五百心腹到处搜捕,不一会,就毫不费力的从郝图阿拉城中又搜出了五千青壮男‘女’包衣,从武库里运了长枪,一人发了一把,就让上了城墙,不肯上的立即斩首

一个建州兵带五个包衣,城墙上的兵力倒是还宽裕。

刚逃出升天的三万,又被抓回来了。这次可没人管他有什么秘密了,塞了一根长枪,就让他跟着上城墙。

三万看着凶神恶煞举着滴血钢刀的建州兵,看着地上的满地尸首,很乖巧的一声不吭的跟着前面的人走。

带他这伍的建州兵看他不顺眼,还毫不客气的踢了一脚,将三万踢倒在城垛上,大声向周边道:“贝勒爷说了,赢了就给你们抬旗,都打起‘精’神来。”

衣衫褴褛、过着猪狗不如生活的包衣们听到可以抬旗,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动作都利索了很多。

也是,富贵险中求口口相传了几千年。当完孙子,跪完了人,谁不想当爷。反正烂命不值钱,既然这里有的卖,那就卖。卖谁都一样,自然找这家现在最高的。

虽然一个个都还饿着肚子,但是大多数包衣们都感觉自己成为了脚下城市的主人,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战斗力,也是,他们失去的只有枷锁,而抢到的可能是别人积攒了几辈子的财富。

果然最强不过是板砖!

城上的包衣用如雨的砖石将攻城的建州军毫不费力的砸下云梯,将在城墙下猥集的建州军砸倒。

郝图阿拉的房子还是有很多的,后面陆续抓出来的五六千包衣负责拆房子,拆出砖石运上城墙做武器,石头资源丰富。

费英东、额亦都、安费扬古垂头丧气的回到北‘门’努尔哈赤的大帐,禀报上午五次蚁附攻城失败,丧兵二千多人,幸好大量被砖头拍了头的伤兵趁着城墙上的弓箭手不够多,胜利的逃回来了。

努尔哈赤苦笑道:“是不是我们的郝图阿拉建的太坚固了?”

“郝图阿拉城坚固,但是臣等踏雪远来,士兵疲惫,需要休息也是原因”,安费扬古贴心的找理由安慰老领导

“我们的登城云梯也太少,请大汗下令收兵,待打造好云梯,再行攻击”,费英东进谏。

“收兵,先吃饭!”,努尔哈赤恢复了一贯的神‘色’,让所有的手下喜笑颜开,信心原地复活加满。

郝图阿拉城的城墙下,攻城的建州军丢下了二千多具尸首退去了,战场短暂的安静下来,城楼上一片欢腾,爱新觉罗褚英带着亲卫在城墙上一路巡视,发放着赏银,记录功绩。

不懂战术技术的包衣们爆发了顽强的战斗力,代价也是惨重的,从城下飞上来的箭雨,一片片的夺去了近两千包衣的‘性’命。

建州兵们驱赶着搬砖的包衣们将战死的包衣尸首丢进瓮城里,三个城‘门’的瓮城,全部被尸体塞的满满的。特别是北城的城‘门’,二千具尸体将城‘门’‘洞’填死了,就算是撞开了城‘门’,都推不开‘门’。

爱新觉罗褚英还派人到武库里取了一些弓箭运上来,发给所有能用弓的人,还活着的包衣都被赏了饭食,正和建州军兵们一起吃饭。

包衣们自从被抓到郝图阿拉为奴,多年来就没有几顿能吃饱,今天居然不但管饱,还能有一大块‘肥’‘肉’,边吃边流眼泪,那可是感动坏了。

有个别包衣在战场上还砍杀了自己在城中的‘女’真主子,心中那个窃喜啊,不管怎么样,虐待自己多年的主子被砍杀了,算是报了仇。

城墙上的一个城垛后,乌拉那拉云生的父亲和‘侍’卫队长带着亲信坐了一圈,警惕的看着周边城墙上的情况,边吃饭,边议事。

“酋长,我们怎么办。这样打,不用三天包衣就全死完,肯定守不住的”,‘侍’卫队长小声道。

“至少要守到晚上,大白天你跑不掉的”,乌拉那拉云生的父亲道。

一个‘侍’卫小声质疑,“这么大的雪,骑马根本跑不快,哪里逃的掉。”

众人沉默,然后七嘴八舌的议论。

“我们投降吧!”

“好几个‘门’都被堵住了,你从哪出去

。而且。你知道野猪皮会不会杀俘虏!”

“那怎么办?”

“褚英带着几十个‘侍’卫过来了。”

“就几十个‘侍’卫,抓了褚英投降保证没事!”

乌拉那拉云生的父亲和‘侍’卫队长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就这么办!”

爱新觉罗褚英提着大刀带着‘侍’卫像一头雄狮巡视领地一般,沿着城墙走了一圈,准备从乌拉那拉云生的父亲休息的这头城墙,走回北城‘门’的城楼。

乌拉那拉云生的父亲带着‘侍’卫队长站起来,这段城墙还有四百多部下,而建州兵不到三百,还都是刚宣誓归附的。乌拉那拉云生的父亲和‘侍’卫队长感觉信心满满。

爱新觉罗褚英走近陪着笑的乌拉那拉云生的父亲。

一片弧形的寒光闪过,一个黑黑的头颅飞起,直生生的掉到城墙下,一具无头的尸体拱着手站着,鲜血如喷泉一样从脖颈垂直的冲起、四溅,看呆了周边所有的人。

“老狗,敌来攻城,坐了半天都没动一下,留你何用?从现在起,你就是他们的甲喇章京,做的好再升”,爱新觉罗褚英指着被突变的情况吓的浑身冰凉,肌‘肉’僵硬的乌拉那拉云生父亲的‘侍’卫队长道。

‘侍’卫队长没有及时的回答,本能的抱住乌拉那拉云生父亲的尸首,呆看着爱新觉罗褚英带着手下走进了城楼。

杠着银箱的建州兵开始在周边发银子,发现乌拉兵们对银子一点热情都没有,只是向刚才贝勒爷杀死的一人方向涌去。

“酋长!”,‘侍’卫队长的眼泪和哀嚎终于发出了声,那是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呐喊,震天响!

‘侍’卫队长恭敬的将酋长的尸首摆正,派了两人绑好抬着,向左右大喊一声:“你们带着酋长沿着城墙向南‘门’走!留一百人和我断后”。

所有北‘门’的乌拉战士得到命令,向南‘门’冲去,刚宣誓效忠的建州兵也跟着反了,五百多人沿着城墙从西‘门’奔去南‘门’,西‘门’还有二百乌拉战士做内应

乌拉战士的队伍是越战越强,郝图阿拉的城墙上一下就全‘乱’套了!

包衣们一个个傻眼了,刚还在脑袋别在‘裤’头上浴血奋战,渴望换个前程,挣一个抬旗。可刚拿到第一笔银子,身边的老爷们怎么就忽然打起来了。

三万在人群中听着大家的讨论,看到大多数建州兵都被调去追击了,躲在人群里大喊一声:“各归各家,今日是神仙打架,城‘门’失火莫要殃及池鱼!”

一言提醒梦中人,城上的包衣们突然想起自己也就是个奴隶,怎么做起了主子们才能做的事情。

丢下手中的长枪短弓,城上的包衣们一拥而下,城下的包衣看城上的包衣跑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一群蓬头垢面的奴隶在寒冷的冬季高抬着光脚板子,做鸟兽散!

爱新觉罗褚英看到包衣跑了,可是没空管。

跑了的包衣就在这城中,等于是做了缩头乌龟,等平了乌拉‘乱’兵再一个个抓回来就好,倒也无忧!

只是包衣跑了,让东‘门’的乌拉兵也‘乱’起来。

东、西两‘门’的乌拉‘乱’兵,和爱新觉罗褚英在两‘门’的手下大部分参杂在一起,暴起伤人,很轻松的砍散了两‘门’的建州兵。

西‘门’有乌拉酋长的‘侍’卫队长带着一百兵拼命的守住。爱新觉罗褚英带着三百人冲不过去,只好走东‘门’尽快赶去南‘门’。

南‘门’还有一百乌拉兵,爱新觉罗褚英还想着不赶过去,这帮‘乱’兵开城‘门’就坏了。

可形势已经坏了,西‘门’上的旗帜也早被‘侍’卫队长砍了裹住老酋长的尸首,东‘门’的乌拉兵在临走时还点了把火,浓烟四起。

城外,可都是些久经战阵的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