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轻蔑的望着百步外拿着驾帖的人,见手下准备已毕,吹亮火折往口中一含,手持拐子铳率众策马而下。

二名‘侍’卫一左一右将高进护在中间,排了个三四四的锥形阵,直接往锦衣卫的马群中穿去。

高进一行居高临下,借着地势一往无前

锦衣卫们停住了马,迎面是坡,若是上坡迎战马速就失了先机。为首的吴百户见状大吼一声:“散开,弓弩手攒‘射’!”

锦衣卫的马队拨马分成几群,原地就剩下三十几个弓弩手,张弓架驽迎面往高进一群瞄准‘欲’‘射’。

高进催马在前看的清楚,在距离锦衣卫五十五步时大喝一声左转,带马绕弓弩手开始转圈,转圈的半径越转半径越小。锦衣卫弓箭手的马是站定的,三十多根箭和弩在高进一伙的马前扎了一地。

再要‘射’击下一轮,瞄准时高进一伙的快马已经转过去了。

高进带着手下螺旋形绕了个渐渐变小的半圆,有散开来拎着大刀长枪的锦衣卫策马来拦,正好成了拐子铳的好靶子,一枪爆头,血‘花’四溅的倒跌下马。

吴百户见对手直接转到了己方弓弩手的马屁股后,距离只有二十步远,催马就往旁跑,边跑边着急的大喊:“跑起来,快跑起来!长枪手截住他们。”

没有了马势的一帮锦衣卫,哪里是气势如虹的高进一伙的对手。

高进带着手下拨马而回,如入无人之地般直穿而入,一阵铳响,刚才还神气活现的锦衣卫弓弩手们,被一阵密集的弹雨击翻殒命。

早一步打马跑开的吴百户逃得了‘性’命,见高进一伙穿‘插’后,又向场上剩下的十几名锦衣卫杀去,心中一个‘激’灵,转身打马悄悄的就‘欲’往风陵渡跑。

高进见了,用力一夹长青,长青轻啸一声,四蹄就如开了挂,一阵疾奔,很快就撵在吴百户马后。

吴百户听见马蹄声,回头看是自己要抓的监生快马追了上来,心中那个后悔。

自己做啥不好,听到是抓个土财主出身的监生,贪着功还‘花’了银子来接这个差事。可这人哪里是监生,分明是江湖老匪。

胆寒的吴百户绝望的将手中的刀往后掷去,然后就感觉脖子一凉,被高进一刀劈翻马下。

高进用刀枭了吴千户的首级,回了战场,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看起来一个锦衣卫也没有逃掉

“你们的马术在哪里练的,都不错嘛?”高进在一具尸首上擦着刀,问一名正打扫战场的手下。

“禀总督大人,卑职等人原本是王列山参将在台湾带的马队最早的一批。我们中时间长的在台湾已经骑马连续征战了两年,这次出来老夫人把我们派出来给总督大人做‘侍’卫。”一‘侍’卫恭敬的回答。

“以你们的身手和马术,两年还是普通军士?王统领岂不是失察?”高进严肃道。

“王统领对卑职等人很好,最小的都已经提了哨官,卑职还提了一个小队长,只不过老夫人要求此次派出的‘侍’卫一定要技艺一流,在六千人里面选了我们一百个。吾等回去后,老夫人答应每人升一级。刚才登船,赵明队长知道我们身手好,特意选了我们留在最后护卫总督大人。”

‘侍’卫应对的非常得当,让高进恍然大悟,心中感叹儿行千里母担忧,体贴的李妈和细心的赵明稳妥的安排,让今日的险局一举破去。

看着满地‘精’壮的锦衣卫尸首,高进的内心深刻感悟到步兵面对快速游动战斗的强悍骑兵,具有天生的短板。骑兵的多向攻击,在这个世纪的这种武器水平条件下,还是很难被阻止的。拿着长枪火枪组个西班牙大阵就想杀遍鞑子无敌手的穿越者们,估计自身早就尸横荒野了。

回过心神,高进望着刚才答话的‘侍’卫问:“你叫什么?”

‘侍’卫恭敬的拱手行礼道:“卑职姓苏,名单。”

“苏单,现在起你是他们的小队长。把所有尸体的衣服扒掉后丢黄河里去。选十几套合身的衣服和腰牌大家换上,马和武器都带走,剩下的全裹了石头丢河里。”高进吩咐道。

苏单眼睛一亮,召集所有人吩咐了一阵,立即分散忙碌开了。

高家庄外,侯承祖和阎千户愁眉苦脸的坐在阎千户帐里,正被一个文官大声的呵斥。

“你们坏了我们王爷的买卖,这笔帐砍了你们的脑袋也补不上来。等过几日圣旨来了,等着流放辽东吧

!”文官虽然骂的畅快,但反倒是愁容满面,最后拂袖跟着一个文士出营,在一群刁仆的簇拥中向高家庄而去。

“他是谁啊?”侯承祖很不快的问阎千户,心中也知能让阎千户不敢吭声的人,自己更惹不起。

阎千户哭丧着脸道:“福王府的刘长史,正五品的文官,哪里是你我惹的起的。皇上可以一天不看折子,但是福王的折子可是有上就回,当天批复,有所要求,无所不允。”

侯承祖咂舌后悔道:“原来是这位爷,二十八万两银子的王府;庄田两万顷,河南不足,取山东、湖广的良田凑齐;从扬州到安徽太平沿江的杂税,川井盐的收益、淮盐的盐引都有福王的份。想想高家庄万博园没有他这份,哪里又开的了这么大。”

阎千户忽然来了‘精’气神,道:“刘长史说福王已经上了折子。洛阳离北京快马今日也就到了。若是如此,皇上的圣旨就算是八百里加急,至少还要三天。若是我们能在这三天将此案做成铁案,还有翻身的机会。”

“怎么做?高家庄、万博园的人昨日晚上就跑空了,就剩下点看庄子的,万博园是有很多货,都有福王的股份,你敢动。”

侯承祖冷笑着继续道:“今日白日,你调来的那些卫所军,可是连庄墙边都没挨着就被打散了。东南边最能打的都在我这里,但是你看看前日攻庄,哪里上的去。从今日起,我部等圣旨来到再做打算,告辞。”

阎千户看着侯承祖的背影,愤怒的将面前的茶碗抓起来向地上掷去,心道:“首辅和前太师家及‘门’生们共做的勾当,惹来了福王。官场倾轧,结果我这只蚂蚁倒霉!本来以为可以发财的,结果落到这么个光景。洛阳离此这么远,哪里这么快来的长史。其中有诈!”

阎千户脑袋中灵光一闪,‘胸’中豪气万千,立即站起来向帐外走去。

高家庄庄‘门’,郑常、陈智和刚才那刘长史坐在庄‘门’楼上摆了几叠简单的菜蔬,喝酒。

陈智笑呵呵的端起酒杯敬了,一口喝干,道:“庄里福王有五成的股份,每年至少是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看看这些兵蹲在这里,把客人们全部吓跑了,这几日下来就损失了上千两银子。不说别的,自从年初刘典宝正你来高家庄驻场,哪日不是夜夜是新郎,看如今,这帮狗‘腿’子害的我们只能找这两盘菜蔬下酒

。”

刘典宝正也是一口将酒喝干,放下酒杯,提了把‘胸’口汗湿的衣服,笑道:“我只是福王府长史司典宝所的正八品典宝正,今日倒是做了一回正五品的长史。哈哈,幸亏最近福王为上下人等在这里定了几套制服,否则就要穿帮了。不过还是出了一身汗让各位见笑。不是我胆小,是见那侯承祖练的兵倒是有几分杀气。”

郑常接着敬酒,道:“宵小之徒见财起心,构陷鄙庄庄主,刘典宝正一定要多多周旋,为鄙庄庄主洗清冤屈。”

刘典宝正笑道:“陈师爷放心,年初福王就应下给你们高庄主‘弄’一个二榜进士,接了这五成的股份。福王别的不说,答应人的事情还真没变过,想当年也差点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刘典宝正眯着眼睛,算道:“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明日皇上的圣旨就可以出京城。每年十万两就这样的无本生意,皇上不做郑贵妃也是要做的。看高庄主那模样,就是长的极有福气的,莫要担心,喝酒。”

刘典宝正想着这次自己挽救了王府的重要经济来源,必然会得到福王的晋升,心中暗暗的心喜,开心的举起酒杯,接着大力的劝酒。

酒宴气氛融洽,很快大家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刘兄,这几日我们为了阻止官军进来抢掠,放焰火伤了一些官军,不知道要不要紧!”郑常小心的问道。

刘典宝正大声笑道:“这算什么鸟事,在大明,谁敢随便放那些外来的军士入城,只要圣旨保全高家的产业,这帮军士肯定要被斥骂。郑管家用焰火打退官军,这样的官军不要也罢!”

陈智大笑着举杯:“喝酒喝酒!”

北京,夜幕笼罩,明月高启。亭台楼榭,红墙绿瓦,大明,紫禁城。夜了,前朝一片灰暗,后宫,灯火通明。当然,笼罩了红‘色’纱灯的不是坤宁宫,而是郑贵妃呆的‘交’泰宫。

“皇上,这杯茶是福王派人从通州买的上等新茶,用的是去年的雪水煮的,你喝喝看!”虽然年近五十,但是依然丰腴可爱如后世‘女’明星们的郑贵妃,捧着一‘精’致的‘玉’盏,向龙‘床’上斜靠着的皇上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