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御驾即将还宫,龙眉宫里一团忙乱。传言陛下在北巡途中找回了流落民间的萧宫人,宦官侍女怯怯私语,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镶金嵌玉的皇舆缓缓驶入了承天门,在开皇殿外停了下来。华帐内**未尽,偌大的宫院里鸦雀无声。随行卫队各司其职,传话的传话,通禀的通禀,一来一去皆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唯恐搅扰了皇帝的雅兴。

守在车驾一旁的术律珲与和剑而立的护龙使相视一眼,迅速交换了眼色。二人举手示意,护驾的卫队遂即变换了阵型,里外三层重围皇舆,将赶来接驾的百官拦在了百步之外。

车身频频晃动,螭头的金铃叮咚作响。南北两面官员分别跪伏于皇舆两侧,口不敢言,私下里偷偷交换着眼色。

个把时辰之后,皇舆内终于传出了旨意,术律珲下令卫队隐退,招呼骑奴蜷身驾起了人梯。

车门缓缓开启,耶律尧骨扯平紫袍,披上贾哈,正了正腰间的玉带,昂首阔步跨出了门外。众臣三呼万岁,称贺的高呼震彻天籁。。。。。。

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皇帝身后居然跟着一名女子,一身华丽异常的衣饰,引得两面官员哗然非议。

大木落并不知道,她为了取悦太后而勉强穿起来的衣服,远远超越了帝国的礼制。紫金百凤衫,乾坤金缕裙乃是契丹皇后的吉服,像她这样身份卑微的仆役宫人别说是穿,就算了看一眼,摸一下都会被视为僭越,处以重罪。

耶律尧骨原本心知肚明,却看似并不介意,反倒愈发纵容,令代表群臣上前接驾的两名皇子施礼跪拜。

二皇子罨撒戈年纪尚幼,满眼迷茫地看了看一脸怨愤的兄长,不知所措。正打算向父皇问个究竟,皇兄耶律璟已经抢先开了口,“敢问父皇,此次还朝是要操办喜事么?”直白探问,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耶律尧骨淡淡扫了长子一眼,转向不远处东张西望的耶律天德,揽起儿子略嫌单薄的肩膀,嘱咐道,“术律啊,那个——是你的弟弟,名叫天德。带他一起去玩吧。朕要你像个大哥哥一样爱护他,保护他,记住了么?”

“呃。。。。。。”匆忙收回了嫉恨的目光,一脸沮丧地回应道,“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还有,”耶律尧骨转身携起女人的小手,故意提高嗓音,“她是天德的母亲,靺鞨贵族。你母亲生前与她十分要好,太后赐她姓萧。她性情谦和温良,宽和大度,朕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孩儿早就听人说起父皇曾有一名甚得宠爱的女奴,后来——”

“放肆!”沉声呵斥,暗暗抱怨这不长进的混帐当着众臣的面竟哪壶不开提哪壶!强压火气,耐着性子教训道,“她是你弟弟的生母,如同你母。朕要你像对待母亲一样对待她。”

“还要下跪不成?”瞥了一眼自不量力的女人,傲慢地扬起下颌。

“不错!”耶律尧骨用力点了点头。当下引起了围观群臣一片沸沸扬扬的议论。浓眉紧锁,怒目环视四下,嗡嗡嘤嘤地人声霎时被压下了一截,继而归于寂静。

回身看了看惶恐不安的女人,牵起汗涔涔的小手傲然步上石阶,厉声宣喝,“自即日起,凡见皇子生母不跪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