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庸真想塞住耳朵,他感觉到李姑娘也呼吸加重,心跳加快。他在她掌心写道:“这种情况下,正可以杀她个措手不及。”

她写道:“好,一旦有把握,就一齐出手。”

墙内的人已动了杀机,房里的人还在温柔里,阿宝的呢喃正越来越急,越来越模糊,忽听何若拙说道:“阿宝,我这次进京,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阿宝兀自在说:“何郎,快来,别……别住手……”

何若拙稍稍大声,说道:“阿宝,你先听完我的话,我们再来好不好。”

沉默了好久,阿宝才不情愿地说道:“什么消息,非要现在说不可。”

何若拙道:“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阿宝听了一定会吃惊不已的。”

阿宝说道:“难道天下还有我阿宝不知道的消息,何郎还是别说了,今宵一刻值千金呢!”

何若拙坚持道:“这个消息阿宝一定不知道,如果骗你,任由阿宝要我怎么样。”

阿宝吃吃笑道:“如果我要何郎来三遍四遍呢?”

何若拙信誓旦旦:“别说三遍四遍,就是十遍也行。”

阿宝嘻嘻一笑,说道:“何郎要告诉我的,是不是李照海不择手段欲称霸武林之事?”

她的话不仅令何若拙大吃一惊,也把墙内的秦居庸和李姑娘惊呆了,秦居庸写道:“阿宝的消息从何而来?”

李姑娘写道:“从头到脚都是阴谋。”

秦居庸写道:“什么阴谋?”

李姑娘写道:“总有揭开阴谋的那一天。”

良久,只听何若拙说道:“阿宝,你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

阿宝又回到刚才情欲之中了,她喃喃道:“何郎,我们不要谈这些了,来呀,你答应奴家要十遍的。”

何若拙道:“阿宝,你若不说,我能答应,可我的兄弟是不会答应的。”

阿宝叫道:“啊呀,真的不行了,怎么回事?”

何若拙道:“只要阿宝回答我,我兄弟马上会很开心的。”

李姑娘在墙内听得迷迷糊糊,在秦居庸手心写道:“难道房里还有别的人?”

秦居庸知她会错意,写道:“没有。”

李姑娘写道:“他说兄弟是什么意思?”

秦居庸当然明白何若拙所说的兄弟是指男人的命根,但他不知如何向她解释,于是,写道:“我不能告诉你。”

李姑娘心中惊诧,写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居庸心里一急,写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李姑娘更是迷惑,写道:“等明白的时候也许已经晚了,你快说!”

秦居庸干脆不写字了。

听得阿宝说道:“好,看在你兄弟的分上,我就告诉你,不过你要发誓,绝不将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

就在何若拙发誓的时候,李姑娘又在秦居庸掌上写道:“这个人对他们如此重要,肯定是关键人物,还不快说!”

秦居庸哑然,写道:“这个兄弟不是人。”

李姑娘似是怔了怔,写道:“不是人是什么?”

秦居庸被逼无奈,只得又不写字了。

这时何若拙已发完誓,说道:“阿宝,你就说吧,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阿宝娇笑一声,并不回答,而是问道:“何郎,你先说,你的消息又是谁告诉你的。”

何若拙惊道:“阿宝,你怎么知道的?”

阿宝道:“因为帮主曾对我说过,这个秘密,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何若拙诧道:“阿宝,你也是帮主告诉你的?”

阿宝

娇声笑道:“是的,我的何郎,看你兄弟高兴了没有,来吧,你答应过奴家的事一定要做到,十遍,少一遍都不行的。”

何若拙道:“阿宝放心,我兄弟的能耐你是知道的。”

阿宝便荡笑道:“我正是喜欢你的兄弟,所以才喜欢你的。”

何若拙道:“不过,我心中还有一个疑团。”

阿宝有些不满道:“什么疑团不能等到事后再说吗?”

何若拙道:“可是……”

阿宝迫不及待道:“别可是可是了,我知道你心中的疑团是什么,不就是今天聚英楼来了六个人,他们也知道这个秘密,对不对?

“告诉你吧,那位公子就是秦家的五公子秦居庸。”

秦居庸听他们提到自己,便凝神细听。

何若拙道:“原来他就是秦家公子,难怪会恨李照海入骨。”

阿宝道:“那是当然,秦公子越恨李照海,对圣姑越有利。”

何若拙道:“圣姑?阿宝是说帮主情人?”

阿宝笑道:“除了圣姑,帮主不会替任何人卖命。”

何若拙笑道:“难道圣姑真的美貌无比,倾国倾城。”

阿宝似乎想起什么,说道:“何郎,我把一些不该说的都说了,你可千万得守诺言,泄漏半个字,奴家的性命就难保了。”

秦居庸想道:“他们说的帮主是谁呢?到底是什么帮?那位叫圣姑的帮主情人又是什么人?听掌柜阿宝所言,似乎那位圣姑最希望他痛恨李照海了。”

他接着又想:“并不是圣姑叫他恨他才恨李家的……”

这时,李姑娘在他手心写道:“也许阴谋的主谋是圣姑。”

秦居庸写道:“谁是圣姑?”

李姑娘写道:“听他们往下说。”

果听何若拙问道:“阿宝,你知道圣姑是谁吗?”

阿宝道:“不知道。”

何若拙求道:“阿宝,要是你知道,就告诉我吧,我答应你,只要兄弟乐意,我们可以一夜不休的。”

阿宝颤声道:“若是真的能一夜不休,把奴家侍奉得欲死欲仙,奴家自是欢喜得很,不过,奴家并不知道圣姑是谁。”

何若拙道:“你不是说见过圣姑吗?”

阿宝道:“我也是从门缝里偷偷看到的,而且,只看到了圣姑的一个侧身,不过……”

何若拙道:“不过什么?”

阿宝道:“圣姑对帮主说的几句话,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何若拙叹了口气,道:“阿宝,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

阿宝道:“何郎是不是生气了?既然咱们有誓言在先,我也把许多帮主嘱咐不能说的话告诉了你,不妨也把圣姑的话告诉你,圣姑对帮主说……”

究竟圣姑对帮主说了什么,阿宝没有说,何若拙也没有问。房间里寂静无声,过了好久,仍无半点动静,仿佛屋里的人已经走了。

秦居庸写道:“是不是他们发现有人在偷听?”

李姑娘写道:“不可能,我们一直没动过。”

秦居庸写道:“你的脚还踩在我的脚上。”

李姑娘写道:“我不敢动,怕惊动他们。”

秦居庸又写道:“他们是不是走了?”李姑娘道:“没听到开门声。”

又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屋里仍无动静。

李姑娘写道:“此事确实蹊跷。”

秦居庸写道:“出去看看如何?”

李姑娘写道:“圣姑乃是关键人物,她的话当然也至关重要。”

秦居庸写道:“也许阿宝永远不会说了。”

秦居庸心念一动,忽

然开口说道:“李姑娘,我们不要等了。”说毕,推开墙壁走了出来。他断定屋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李姑娘划亮一根火柴——

火光照处,俩人同时大吃一惊,何若拙和阿宝双双身首异处,鲜血淌了一地。

李姑娘虽不是胆小之人,但是乍见这副惨状,尖叫一声,手中火柴顿时跌落。屋里又是一片漆黑。

秦居庸说道:“凶手可以无声无息地进来,又可以无声无息杀人,此人的武功,真是难以想象。”

李姑娘很快恢复了镇定,她重新划亮火柴,秦居庸则从桌子底下拿出蜡烛点上。

屋里很亮,但更显阴森。

地上的两个死人,他们的脸部舒展平和,四肢也没有挣扎过的迹象,仿佛在不知不觉间被人一刀砍了脑袋。

秦居庸见房门仍是闭着,踱了两步道:“他们进来时,我们分明听到关门的声音,而凶手开门进来,杀了人之后又关上房门离去,中间未发出任何声音,这样的身手,恐怕……”

李姑娘接道:“恐怕天下根本找不到这样的高手,对不对?”

秦居庸沉思半晌,缓缓道:“也许这个人早就躲在房间里,不然,以何若拙的身手,有人开门他不可能不发觉,就算有人轻功再高,踏雪无痕,但室内空气的变化也足令他惊醒……”

李姑娘点头道:“秦公子所言极有道理,你看他们的四肢,就像入睡之人一样,没半点变异曲张,显是不知不觉间中了什么毒,然后再被人一刀杀死的。”

秦居庸忽然想起仙霞门主朱鹰曾说过,仙霞门有一种奇异暗器,中了暗器之人,就会功力尽失,于是皱眉道:“难道他们是先中了仙霞门的暗器,然后再被杀死的?”

李姑娘听了他的分析后也觉有道理。

“可是……”秦居庸又道:“仙霞门在翠屏山庄一战,已是全军覆没,门主朱鹰也死在我姨妈剑下,难道天下还有其他人也懂得这种暗器?”

李姑娘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仙霞门懂得这种暗器,别的门派或许也懂得,只是,若是这样,凶手早就躲在房中,那我们的举动,岂非都在他的眼里?”

秦居庸道:“以那人的武功,他完全可以连我们一并杀了,既然他不杀我们,说明他没有杀我们的必要。”

他望着地上的两具死尸,疑惑道:“会不会是李家杀人灭口?”

李姑娘大声道:“不!如果是,他怎会放过你!”

秦居庸一想也对,但他想来想去,总想不出个原因。

他忽然盯住她,说道:“李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她偏不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将蜡烛放在桌上,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到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目的,就像秦公子,我知道你并非到这里来求刺激和逍遥快活的,我问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我到这里来是想找一个人。”秦居庸脱口道。

“哦,是找心上人还是找梦中人?”她笑道。

秦居庸不知如何辩解,又不想把真实目的告诉她,一急说道:“你先说为什么在这里?”

她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爹叫我来等一个人,可我等了十二天了,仍未等到那个人。”

秦居庸本想取笑她几句,但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不忍心,遂问道:“姑娘要等的是什么人,怎么要在这种地方等?”

她道:“你不也到这种地方来找人吗?”秦居庸道:“因为我要找的人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找到。”

她道:“我要等的人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等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