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言二话不说搬来板凳踩着去够,猫儿耍人般轻盈一跃,跳上另一处,一猫一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一个明知抓不到偏要抓,一个明知自己不属于这,却偏要留下。

荆南新看的很无奈,眼看着凳子被踩翻,桌子上也印上了鞋印,不得已出声道:“你跟它较什么真嘛,我血都要流光了好不好!”

荷言大喘着气的叉着腰,看着只把高傲的小屁股对着他摇晃尾巴的小奶猫,不服气的虚空挥了一拳,方才大力甩上门走了出去。

小奶猫见他一走,立即蹦下来跑到荆南新的脚边做乖巧状,荆南新喃喃道:“看他表情根本不像是讨厌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你送回去呢?”

小奶猫闻闻自己身上的奶香味,用爪子梳理了一下自己柔软白皙又干净的毛,也很是困惑。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小猫是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而且上面住的那户人家也从没下来找过猫,让荆南新不得不怀疑这其实就是一只小野猫。

晚饭之前,荆南新的两只手已经涂上药包扎好了,但筷子是没法用,荷言递给他一只勺子,抿抿嘴道:“就算它不是别人家的猫,我也不想养它。”

荆南新喝下一口猪骨汤,看了眼旁边的一盘炖猪蹄,笑道:“好,那我养行了吧,不过,怎么今晚全部都是猪做成的菜?这么款待我?”

看荷言家徒四壁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肯定没多少钱,虽然也知道他是江家的人,甚至是江棋的儿子,但问题是这人明显生活很节俭,怎么……

荷言黑了一下午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他正经道:“不是有句话说,吃什么补什么嘛,我看你手受伤了,所以就……”

荆南新嘴角抽了抽,再次看向那盘猪蹄,他想把他的好心当驴肝肺行不行?

不过这红烧猪蹄味道还真是不赖,两人一人一只抱着啃了,荷言收拾完桌子之后,荆南新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兜里所有的钱掏了出来。

江英魅的确是软禁着他,但也深知人闷久了会闷坏,所以偶尔会让人跟着他出去走走,买些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他身上总是会带着些钱,不多,只有几百块。

“呐,麻烦你再出去帮我买一箱牛奶,顺便把买玻璃的钱扣下吧。”

牛奶是要喂小猫的,荷言颦眉道:“你真的确定要养它?”

“嗯。”养一只猫而已,这么纠结干嘛?

“你就不怕,你养了它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哪天它会毫不顾忌的抛下你走掉?”

荆南新挠挠头:“一只猫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

荷言一怔,才发觉自己是有多偏执。

不可能全天下的动物都会变成人,都会在关键时刻救他于水火之中,都会骗取他的心,都会在让他陷入爱的漩涡之中,自己却抽身毫无留恋的离开,让他独自受折磨……

“好……那我去买,玻璃的钱就算了吧,还不知道你养猫的钱够不够呢!”只拿了一张毛爷爷,剩下的都给推了回去。

出门时候,没发现,被他屡次嫌弃的小猫就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

霓虹灯五颜六色点亮了漆黑的夜,附近最近的超市也要走很久,小猫专注的盯着前面的人,没注意到自己没走在人行道上。

直到……一辆车呼啸而过,凄厉的猫叫霎时划破夜空!

荷言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转身,看到的是小奶猫趴卧在地疼得抽搐的可怜模样,他心下一惊,快步朝它跑去。

靠了,是谁这么缺德,开车不会看路的啊!

却忘了,猫儿这么小,天又黑了,视力再好的人也不会看到的吧!

借着明亮的路灯翻看着小猫小小的身子,原来是被车压到了爪子,腿也跟着受伤,貌似是骨折了,殷红的血迹染满了腹部和腿部雪白的毛。

荷言心急如焚却再轻不过的捧起它,往附近的兽医处疾步走去。

小猫疼得眼泪狂飙,喵呜喵呜叫的人不忍再听,不过泪眼朦胧中,看到这人焦急的面孔,不由得又有些呆了。

不是很讨厌它么?不是一下午都在努力把它赶走么,怎么这个时候又会救自己?

其实它跟出来,只是想要这人在给自己买牛奶的时候,能挑自己喜欢的牌子,它可是嘴挑的很!

就算他不选,那它也会缠着他到选为止,谁知道这么倒霉出车祸……

你妹活了将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连走路都能出车祸!该死……疼死了……

“医生,它怎么样?”看老医生戴着老花镜看了半天没说句话,荷言有些急了。

“轻微骨折,需要矫正治疗,你确定治疗吗?”

现在的人,都自私的要命,无关自己的人或物,怎么可能管他们死活?

眼前的少年,不知又是不是这类人呢……

“当然要治疗!我记得骨折好像是要用石膏敷着来着……它的腿这么短,能固定的住么?”

小奶猫狠瞪他一眼,竟说它腿短?它这是还没长大好不好!

“能,这个不用担心。”老医生面目立刻慈祥不少,手在猫儿的腿部比划着,大约有了数之后才转身去拿药以及器具,胳膊却被人拉住:

“那个……我看它很痛的样子,可不可以先给它打一个止痛针?”

“当然可以。”真好,还有人懂得关怀动物,老医生很是欣慰,这一代不如一代的说法,恐怕不能用在所有新一辈的人身上咯!

小奶猫半爬趴着,原本圆溜溜的眸子此时半眯着,不大的猫脸湿漉漉的,荷言用手指给它擦了擦,安慰道:“别怕,一会儿就不痛了啊!”

猫儿闭上眼睛,用小脑袋蹭着他的手掌心,不只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没有听懂。

趁着老医生给小猫治疗的时候,荷言快步跑去超市去买了牛奶,拎着回来的路上,路过那家江一零曾经带他进去过的酒吧。

这本没什么,这条路反复走了那么多年,这酒吧也早看了不知多少回,只不过进去了一次便有了些印象。

但若仅是这样,他大可瞄一眼就收回目光,可酒吧门口三三两两聚堆的人中,他发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是……楷祭?不,那不是真的楷祭,只是那个冒充楷祭的人,在抱着别人亲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