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荷言略显苍白的唇咬的死紧:“你给我再说一遍!”

玉器鉴定师哆嗦着看了眼坐在他身边双臂搭在沙发上,后面站着一排保镖的貂哥,咽了口口水,小声道:“这、这不值钱,保守估计顶多几万块钱,虽然看起来成色上好,却是仿的。”

仿的?!

貂哥吐出口烟喷在鉴定师的脸上,歪着头看着他道:“你是怎么确定是仿的?”

鉴定师老老实实道:“根据这血玉的重量,颜色,透明度和切割状标准。”

貂哥还欲刁难,被荷言制止:“算了,仿的就仿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就如同他和楷祭之间的感情,看似情真意切,但覆盖其下的,是利用和虚伪。

原本价值百万,如今呢?

“那你还卖么?”貂哥看得出荷言对这血玉宝贝的很,自他戴上,就从未摘下。

“卖,怎么不卖,几万块钱也足够我用很长时间了。”荷言轻笑,这笑里,有着没有遇到楷祭之前的荷言的痞里痞气招牌笑容的影子。

中午之前带着卖掉血玉得来的钱以及一块玻璃被貂哥送回了家。

貂哥叫人帮忙把玻璃装好,自己则站在屋外和荷言说着话:“荷言,你和阿祭之间到底怎么了?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他人?”

荷言重新恢复血色的唇微勾,带着魅惑的弧度:“阿祭?那是谁?我不认识。”

貂哥皱眉:“荷言……”

“好了,谢谢你送我回来,要不进来一起吃午饭?”

眼前的荷言熟悉的让他看不透,这份熟悉来自于很久以前。

貂哥叹气:“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吧。”

“嗯,那再见!”

纤细水嫩的少年一如当初的美好,貂哥盯着后视镜,直到里面的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调转目光。

或许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但沉埋在那双澄澈眸子深处的东西,表明了人都是会变的,对吧。

从厨房里忙活完的荆南新走出,与安装玻璃的工人打了个照面。

这工人面目憨厚,玻璃看来已经安装好了,他正在往外走,看到荆南新时,一抹异色在眼中一闪而过。

不过并未说什么,只是微笑点头示意了下,就走了出去。

荆南新没放在心上,把手里的菜端到了桌子上。

随后进来的荷言动动鼻子,惊讶道:“你做饭了?”

“嗯哼,不然等你回来做我非饿死不可,啊,对了,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儿。”

“什么?”荷言转身去洗手,下意识的看了眼放在角落的瓦楞纸箱。

“今儿上午,我喂小猫的时候,它愣是不喝,一直在纸箱里扑腾,这不伤得是它的前爪嘛,它就立起后面两条腿,扒着箱沿,拼了小命也要出来。”

“为什么呀?纸箱里不舒服?”

“不是,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它要干嘛,只好把它拎出来放到地上,结果它自己爬着去了浴室……”

小奶猫悄悄在纸箱里,把头埋在自己腹部的毛里,不想听自己的丢人事迹。

“浴室?”荷言惊讶反问。

“是啊,然后它就对着马桶喵喵叫个不停,后来我才知道,它是想方便了,本来还以为它是小野猫,没想到这么有家教,笑死我了哈哈……”

荷言也跟着笑起来,这小猫真是可爱的紧。

国庆的长假,有人窝在家里混吃等死,比如荷言,也有人外出办事顺便旅游,比如叶卿。

到售票厅去买了票,长假期间人多的恨不得叠罗汉,却也正是趁乱做些什么的好机会。

叶卿戴了一顶鸭舌帽,遮住了大半的脸,买完票之后先去物检,之后就去了候车厅。

他这次是去东南亚某个时不时爆发动乱的小国看望义父,每次出远门都会有人盯梢,所以这次选了人多容易混淆视线的火车作为交通工具。

几个保镖巧妙的跟着他,不远不近,各自乔装。

叶卿身边坐着的某人不住的碎碎念:“局长肯定是喝海水长大的,竟然连家事都要管,我就是不去看她怎样,哼……”

不想听从局长命令出国去看那女人,父亲去世时她又在哪!局长偏偏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随便跟他哭诉几句就坐不住了,非得让他出国看看自己的母亲。

逼的他快要抓狂,只得逃到这火车站准备搭车随便去个地方躲一躲。

叶卿瞥了他一眼,这样的兆瑞是他不曾见到的。

眉头紧锁,嘴里念念叨叨,低着头在手机上摁来摁去没有章法,显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人在他面前总是无忧无虑的,阳光而温暖,虽然年纪和他一样大,却总是一副大哥哥的姿态照顾着他。

却也忘了,他也是个人,会烦恼会受伤的人。

伸手把帽沿压得更低,叶卿不着痕迹的安静坐着,与身旁的人形同陌路。

令叶卿没想到的是,不仅在候车厅坐在一起,等车到了,检票上列车,循着火车票找到车厢和座位号坐下之后,发现身边坐着的人,竟还是兆瑞!

算了,反正他也认不出自己,叶卿把头转向窗外,靠在椅背上看风景。

行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耳机里有声音传来,叶卿听了几秒钟,脸色变了几变。

保镖:“报告少爷,车上有炸弹,少爷请提早下车吧。”

车厢里声音嘈杂,叶卿和兆瑞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

他压低声音,伸手捂住嘴,询问道:“在哪?”

……

可以不管这车上的人的死活的,但在发现兆瑞和他同坐一列车之后,这想法直接被扼杀在摇篮里。

带来的保镖中,没有会拆弹的,而且据保镖说,离着爆炸的时间还有大概五六分钟。

如果叫警察以及拆弹专家来,恐怕什么都晚了。

兆瑞的身手很不错,不然就凭一把枪就把他制住的人可不多,身份目前依然不知晓,叶卿抬手捏住帽沿,快速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摘下了帽子。

他戳戳兆瑞的胳膊,对方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眼里还带着几分茫然。

看到是他时,显然也吃惊不小。

叶卿身子靠过来,附在他耳边道:“帮个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