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弹被放在列车上某节车厢的厕所里。

保镖完全是无意中发现的,他们和常人不同的是心思极致细腻,再细微的角落也会成为仔细勘察的对象。

叶卿把厕所门反锁,经常有男人结伴来这里吸烟,所以他俩倒是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保镖按照叶卿的指示暂时撤离这里,兆瑞蹲下来,看着保镖们拆下来的炸弹,此时它正放在门后的角落里。

红艳的数字闪烁着,已经到了04:36,端详了半天,兆瑞才挠挠头道:“其实我对这个也不是很在行。”

危难关头,已经顾不得计较过去的私人恩怨,兆瑞知道事关重大,要是炸弹真的爆炸,那牺牲的人绝对不止一两个。

时间眨眼就到了03:16,叶卿瞄了他一眼:“你不是很有本事的么?”

“你太高估我了,不过……”兆瑞用手指分开一根根颜色不一的线道:“这些线里,肯定有一条是可以阻止炸弹爆炸的。”

一共六根线,两根红色,两根黄色,两根绿色。

“废话,我也知道。”两人倒是都镇定的要命,兆瑞亮出一把小刀,这是挂在钥匙串上的,平时顶多用来切切水果,但比真正的水果刀小很多倍。

“你知道是哪条?”

“连拆我都不会拆,怎么可能知道是哪条。”兆瑞在炸弹上比划着,时间到了02:01。

叶卿抿紧唇,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可他就是迈不开步子。

对方却忽然释然一笑:“若真能和你一起葬在这,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我不懂,你到底是为何喜欢我。”

危险迫在眉睫,两人却破天荒的说起别的话题。

“我也不懂,也许是你太漂亮又太冷淡,或许是你伪装的冷淡下的情深如许,也或许是别的什么,但你值得。”

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味道,厕所里亦然。

但当这人走近了,鼻端只剩下淡淡的清香。

高岭之花,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拼了命的。

红色数字变为00:59,而兆瑞还没有要下手的意思。

拆弹专家拆弹之后经常是全身虚脱,满头冷汗,拆弹之前更是精神紧绷,唯恐出一点差错。

但兆瑞明显是个非专业的,表情轻松的让人怀疑那个滴答作响的东西其实就是个炸弹造型的闹钟。

叶卿闭了闭眼睛,那段日子一直在梦里记起,但往往以兆瑞远去的背影收尾,无论他怎么喊,怎么追,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不见,徒留他一人在那荒芜虚幻的无尽空间。

每次都惊醒他才罢休。

59秒开始倒计时时,叶卿开口道:“如果有所谓的来生,我希望先遇到的人,是你。”

58、57、56、55、54……一秒秒在寂静中流逝。

兆瑞闻言,受宠若惊的一笑:“你这样说,会害我根本没有要阻止炸弹爆炸的**哦~”说着,轻轻挑起其中一条线,用锋利的小刀用力挑断。

轰——!!!

预想中的爆炸声没有传来,叶卿睁开眼睛,炸弹上的数字停在00:01。

好可惜,没有爆炸。

兆瑞的表情明明是在说着这个,但从他还在滴血的指尖来看,似乎心口不一的样子……

叶卿打开窗户,把炸弹用力扔了出去,与此同时,外面有人敲门要进来上厕所。

兆瑞欲上前开门,没想到的是,叶卿顷刻发力攀住他的肩膀狠狠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声音很是响亮,但愿外面的人没听到。

随后叶卿打开门,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兆瑞怔愣在原地,被进来上厕所的人赶了出去。

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头的不郁,被抛弃和欺骗的愤怒伤感,似乎都通过这不算吻的一吻全部被那人吸走。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那段时间故意从他身边走过而不看他一眼,以为这样他就会心里难过、愧疚,从而得到些微报复的快感。

也想做出更过分的,但终究舍不得刻意去伤害这人。

刚才,的确有那么几秒,他在质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但听了叶卿的话之后,发现自己无论是选对还是选错,都不亏。

甚至选错还额外有奖励,希望先遇到他?呵,这是不是代表,他还有机会啊?

如果不是的话,他很不介意去他房间里再放个炸弹!

小奶猫和荆南新一样,是闯祸体质。

它的爪子好的很快,虽跑跳不行,但用三条腿爬来爬去已经不成问题。

放在角落的小四方桌上桌布一垂到地,小奶猫爬过去,咬着桌布角玩。

咬着咬着,小桌子上的东西被拖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小奶猫身上,把它整个儿盖了起来。

而荷言,还在跟着荆南新学电脑。

“任务管理器!不是跟你说了有关不掉的软件就戳任务管理器嘛,就下面那个,右键一下,右键啊喂!”

好好一个时而冷酷时而儒雅的医生,硬生生被逼成咆哮体。

盖住小奶猫的东西不重,猫儿很快从里面爬出来,发现盖住自己的罪魁祸首是一份不算厚的报纸。

因为江英魅爱看报,所以荷言天天得出去买一份,这大概是今天还没看的,看完的都让荷言给捆起来准备去卖钱了。

小奶猫踩着报纸,饶有兴味的看着。

财经版面的大字标题引起了它的注意:洛氏新当家卖神秘,深居闺中仍执掌大局。

喵了个咪的!

小奶猫似乎对这标题很不忿,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没继续看下去,在标题处散了一泡尿就爬去别的地方玩了。

晚饭时候荆南新才发现报纸上那一滩已经干涸的不明物体,没敢翻看,直接夹进荷言攒起的一小堆旧报纸里。

所以也没看到,报道江棋重病入院命在旦夕的消息。

天气渐渐冷了,荆南新感受着尽管关上门窗依然时不时刮进来的小风儿,长叹了一句:“年糕啊……”

年糕?荷言摘掉围裙坐下来,“这还没过年呢,馋啦?”

“有点儿,其实我有个外号就叫年糕,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我妈给我做的炒年糕了,蘸着白糖,趁着热乎的时候吃,特香!”

在荷言家里住的这短短几天,就给了他很浓厚的家的味道,荷言人没架子,会做家务,生活虽没多大起伏刺激,却恬淡而温馨。

更重要的是,还挺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