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反复劝说邀请,黎亚娟终于答应在雅声娱乐场与袁世民和林洋洋见面。

此时的黎亚娟,可谓是四面楚歌,一方面她也被怀疑有经济问题,已停职接受调查,好在曹清河念及旧情,没有举报她,她暂时还比较自由,另一方面,她丈夫坚决要求与她离婚,双方的亲朋好友也对她多加指责,弄得她无地自容,憔悴不堪。

几句寒暄后,袁世民单刀直入地问:“你收到了光碟吗?”

“我和曹市长同时收到了一张,都是从邮局寄来的。里面有一短信,上有一个神州行号码,说如果我们要那母带,打那个电话就是。我打过去要么是关机,要么是听不到人讲话,只好将此事告诉曹市长,才知道他也收到了一张。后来他们发来信息,要我们在三天之内准备四十万现金等待他的通知……”

林洋洋问:“你们的信和光碟还在不在?”

黎亚娟低头:“这些东西羞死人了,我怎么好意思保藏呢!当天晚上我们把光碟和信都烧了,以免夜长梦多。”

袁世民问:“你还记得信是从哪里寄来的吗?信里留了银行帐号吗?”

“就是本地寄来的,地址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是一个假的。信里没有帐号,我们曾提议从银行或邮局寄给他们,遭到了拒绝。”

林洋洋惊疑地与袁世民对视一眼,兴奋地问:“那你们是不是直接交给他?看到他本人了吗?”

“那些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几个人——非常狡猾,要我们将钱和足够多的泡沫捆好,用塑料纸包好,外面再系一块红布,在自来水厂上游约三百米处放到东凌河里,其他的事不用我们管;只要那钱不是假的,一分不少,他们保证就地销毁母带,再也不来打扰。我们对张清禾的案子非常了解,知道他们得手后可能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但曹市长当时正在竞选副市长的节骨眼上,我老公也有些怀疑我,且他们的口气非常强硬,把价格、交钱的时间地点和最后期限讲完后,再也不开机,也不回信息,我们没有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交钱,一分也没有少。”

袁世民问:“你们两个应该都去了吧?”

“曹市长说他很忙,没时间去,是我一个人送过去的,但钱都是他出的。他很不心甘,说等忙过了那一阵,一定要找那个人算帐。我也是又气又急,暗地里叫我表弟喊了二三十个人,在一个宾馆里借了二三十个对讲机,每人一台,把那个水库围了一圈,又租了几艘快艇藏在山沟里,只要发现那个取钱的人,准备把他抓住打个半死。下午六点整,我单独一人来到河边,按他们的要求准时把钱放到水里后,躲在一个山头上用望远镜观察,希望能看到那个取钱的人。那个水库的水几乎是静止的,红包飘得很慢,我蹲在草丛里看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发现有人游过来或划船过来取钱,而水库坝上经常有人,在那里取钱容易被人发现,高智商罪犯应该不会那么傻,因此我担心这一次是他们虚晃的一枪,是在象捉弄张清禾一样地捉弄她们。”

“天快黑时,我估计那个人不可能来取钱,为了避免丢失那个钱包,叫那些开快艇的把钱捡回来,以后再做打算。正在这时,那个钱包倏地沉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小水涡,几秒钟后又浮起来,象一个浮标被鱼咬了一下。我感到很纳闷,一条鱼怎么会咬这个包呢?我又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钱包由长方形变成了正方形,颜色似乎也有了微妙的变化,顿时恍然大悟,那些人是从水下取走了钱包,急忙叫他们赶快开船过去抓人。他们没有发现这一细微变化,开头不信,后来开过去捞起钱包一看,发现果然已被掉包了,立即由水性好的人下水追赶,其他人在水面观察。水库的水很宽,那个钱包又是在水库中央,我相信水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一口气潜游到岸边,总要出来换口气,他们这么多人肯定能抓住他。可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无论在水下还是水面上,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我们估计那个人肯定是淹死了,便在水库的坝上等尸体,结果守到到八九点钟,既没有发现那个钱包,也没有发现任何尸体。我们都感到不可思议,也不心甘被别人这么捉弄了,分成三批人,一批继续守在坝上,另两批坐快艇沿着水库边缘往上搜索。结果上溯几百米,在一个狭长的河弯里,发现了那个钱包的包装物,旁边还留了一封信……”

林洋洋惊问:“一封信?是手写还是打印的?还在不在?信里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你们不用问也应该能猜到,这些人不可能留下什么笔迹,当然是打印的了。当时人多口杂,我怕走漏了消息对曹市长不利,看完后就烧掉了,不过信的大概意思我还记得,行文带了点古文韵味……”

袁世民惊问:“古文韵味?!”

“对,那个人应该有较好的古文根底,文采相当不错。信很简短,说我们不必瞎忙了,不可能抓到他的,并代表他们全家感谢我们借了一笔钱给他,日后他有钱了,会以我们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为我们多积点阴德,曹局长到了阴间会少受点折磨。出乎意料的是,那人还比较讲信用,后来一直没再找我们要钱,也没把我们的事抖出来,曹局长顺利地当上了副市长。如果他自己不说出来,这件事永远也不会暴露的……我真的想不清,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呀?!自己已经有了一千多万,四十万算什么呀!想报复那个敲诈者和我老公,也要为我想想呀!”说完,她掩面而泣。

林洋洋低声自言自语:“代表他们全家?!”

袁世民问她说什么,她惊慌地转过脸,连声说没什么,起身去洗手间。背过身,表情便复杂恍惚起来。

几分钟后,她恢复了常态,进门直问黎亚娟:“你们估计那个人是怎么搞到那个钱包的。”

“他们应该是穿了潜水衣,否则不可能安全地逆水潜游几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