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谦忽然又激动起来,一手抓住程天任的肩膀使劲的摇着。程天任只道他要自己逃命,沉声道:“我决不会丢下你不管!”沈远谦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激动起来,手上力道更大,五个指头几乎陷入程天任肉中去。

程天任不禁有些烦躁起来,想骂他两句,回头却正望见沈远谦焦急的表情,他一只手正指向左边。程天任这才明白,原来沈远谦是要自己向左跑,他顺着沈远谦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面前横着一堵高墙,他心中奇怪,自己背着一个人,哪里能跃过这堵墙去?莫非沈远谦已经疯了么?沈远谦见程天任犹豫不决,更是焦躁,真如疯了般的拳头拚命向程天任肩上砸去。前面呐喊声越来越近,后面的蓝氏三雄转眼即到,程天任心想反正也逃不掉了,死在哪里不是一样?索性心一横,甩开大步,几步来到墙边。

远看那堵墙是一个整体,来到跟前,程天任才发现这堵墙竟是由两部分组成,在两部分在交叉之处,左面那部分向里缩去,中间只留有一人宽的一条缝。只是两部分造的十分巧妙,若不是走得近了,绝难发现其中的秘密。程天任又惊又喜,快步穿入墙缝。

蓝氏三雄眼见就能抓到程天任,却突然不见了他的踪影,都大为吃惊。蓝老三叫道:“大哥,这人有些邪门,莫非他会遁地?”

蓝老大赶到墙边,看见了那道墙缝,气得哼了一声,道:“我来教你这遁术。”三人鱼贯进入墙缝。里面是一道小巷,这道小巷宽窄仅容一人通过,只前面一个出口,两边绝无门户,三人没有一点犹豫,飞身向前追去。

这小巷虽窄,却颇为曲折,三人绕了半天,终于从另一边绕了出来。眼前即是一条大街,街上人来人往,哪里有程天任的影子?蓝老二劈手抓住一个路人,大声问道:“看没看见有人背着另一个人从这里过去?”

那人似乎被吓到了,吃惊的望着蓝老二,旁边一人却道:“方才是有一个少年背着个人向那边去了。”蓝氏三雄听了,飞身向那个方向追去。

说话那人望着蓝氏三雄不屑的一笑,转身走入小巷,转过几道弯,停住了脚步,伸出手在墙壁上轻轻敲了三下。原来那墙壁是一道暗门,敲击过后,墙壁向旁边移开,墙壁后一个少年望着这人喜道:“三哥,你没事吧?”三哥也不回答,只点了点头,便向里走去。少年随手在墙上一抹,暗门又自动关闭了。

墙内是一个小院,院子里杂七杂八的堆放着些什物,小院连着三间瓦房,从外边看去,已有些破旧。三哥径直走进屋子,屋中有两个汉子见了,忙招呼着:“三哥,大哥正等着你呢。”

三哥随着二人来到卧房内,其中一个汉子在床头上一按,整个床忽然向一旁移开三尺,露出一个洞口来。两个汉子拱了拱手,退到一旁,三哥沿着地洞的石阶向下行去。走了十几级之后豁然开朗,现出一个巨大的石室来。沈远谦中间一张椅子上,咿咿呀呀的正说着什么。一个少年迎了上来,抓住三哥的手,带着哭腔道:“他们把大哥折磨的好惨!”

三哥默默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大步来到沈远谦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大哥,我来晚了。”

沈远谦看见三哥,眼中忽流下泪来,一把抓住三哥,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嘴里呜呜嗬嗬的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三哥也凄然道:“大哥受苦了。”蓦然瞅见程天任,惊道:“太子殿下!”说着就要躬身施礼。程天任忙伸手拦住,道:“我不是。”

三哥却不信,摇头道:“天下哪里有如此相像的,只是你的声音……”

旁边少年走过来道:“三哥,他是太子的结义兄弟,叫程天任。”接着把程天任与李仁孝结拜的事略述了一遍,最后道,“就是这位程兄弟救了大哥。”

听了这番叙述,三哥方才信了,绕着程天任转了一圈,啧啧道:“天下竟然有这等神术,若不是亲眼见了,绝难相信。”

“三哥,你快想办法救二哥呀。”少年焦急在一旁焦急的道。

三哥听了,并不回答,只沉吟着望着程天任。程天任心想自己是一个外人,在这里是不相宜的了,便抱拳道:“在下还有事在身,这便告辞了。”说罢转身向台阶走去。

沈远谦见状十分惶急,又苦于说不出话,便双手使劲的拍打着坐椅,发出“嘭嘭”的响声。旁边的少年叫了一声:“程兄弟……”眼光却向三哥望去。

三哥忽然笑了,向程天任道:“程兄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救了大哥,便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如果不嫌弃,请留下来共商大事。”

这样一说,程天任反而不好意思执意要走,转回身来,向众人道:“只要能帮得上忙,尽请吩咐。”

三哥笑道:“好,难得程兄弟这般义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请坐。”众人一齐坐了,三哥又向程天任道:“我叫钟无仇,排名老三,叫我钟老三就好了。”

程天任忙道:“钟三哥。”

钟无仇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旁边一个始终低头不语的中年汉子,道:“老四陆仁远、老五方信,你们都认识了吧。”不待程天任说话,他接着又道,“守门的是老六,陈少斌。我们六人本都是孤儿,自幼被师父收留,又教给我们武艺,便跟亲兄弟一般。”

程天任心想沈远谦是老大,怎么没有老二?钟无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陆仁远道:“老四,我和老五刚离开多长时间?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哥……”陆仁远嗫嚅着,不敢看钟无仇,却偷偷瞟了沈远谦一眼。

沈远谦轻轻敲了敲桌子,拿起面前的笔,急书了几个字,举起来示给众人。钟无仇见是“与他们无干”五个字,皱了皱眉,沉着脸向陆仁远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都没事?”

陆仁远听了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却是苍白的,他咬着嘴唇道:“你们刚走不久,老皇帝突然晏驾了,太子殿下在外未归,镇西王起了不臣之心,竟不顾先皇遗命,扶立二皇子登基,并大肆捕杀太子党。朝中大臣个个贪生怕死,都投靠了那恶贼。大哥平日里与太子过从甚密,早已是镇西王眼中钉,我们便劝大哥先躲避一时,等有了太子音信再做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