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黄昏时分,清溪县帮源洞。
此时,正值官军埋锅造饭的时候,可惜,官军早已断粮,根本无米可以下锅。
绝大部分的官军兵士,眼下正在忍饥挨饿。
当然,像张忠德和刘光这二位总管,不受丝毫影响,此时正在中军大帐中享受香喷喷的美食。
只不过,美食虽好,依旧无法让张忠德和刘光二人的心情好转。
“张总管,这下可如何是好?咱们粮草已所剩不多了,这五万多弟兄们都还饿着肚子呢。”刘光道。
“贤弟,你所言的情况,我又何尝不知?可眼下这情形,我又有什么办法?”张忠德一脸无奈,“但愿朝廷能尽快收到咱们的奏报,速速设法派援军来。”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是了,咱们剩下的那一艘飞艇,何时启程去东京的?”
“昨日晚上。”
“如此说来,咱们有得等了。”
“是啊。”
就在二人长吁短叹时,一军士匆匆来报:“二位总管大人,不好了,咱们的人有一部分跑去贼军那边了。”
“什么?”
听到这,张忠德和刘光两个,哪里还有心情再吃下去?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张忠德怒道。
“回禀张总管,是这样的……”
那军士当即将情况说了。
原来,黄昏之前,义军就在阵前摆了大量的锅,每口锅里都煮着香喷喷的菜汤,香气不断飘来,馋得官军不少早已饿得慌了的士卒,纷纷大吞口水。
加上义军不断有人喊话,让不少官军士卒动摇,将军纪统统抛诸脑后去了。
结果,一不留神,就有官军士卒偷偷地跑到贼军那边去了。
虽然目前看来,跑过去的人还不多,也就区区几十人,但若是不及时刹住此风,只怕再过上一两日,就会有成百上千的官军士卒逃跑。
“该死的贼子,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听了前因后果,张忠德勃然大怒,当即与刘光一道,亲自去巡视。
不一会,他二人便在亲卫护送下,来到前线。
只见对面阵中,义军到处都在埋锅造饭,不少义军兵士还在喊话,声震云天。
“官军弟兄们,别给你们的长官卖命了,赶紧过来啊!”
“就是啊,快来啊,咱们这里有香喷喷的馒头。”
“官军弟兄们,别犹豫了,咱们义军优待官军俘虏。”
……
听到这,张忠德气得七窍生烟,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再有士卒跑去那边,军法连坐。”
很快,命令传达下去了。
不得不说,张忠德在军中的威望还是极高的。
当晚,叛逃的官军士卒明显减少了。
但是,并非每个官军士卒的意志力,在饥饿面前还能保持下去。
次日一早,大多饥肠辘辘的官军,渐渐忍耐不住了。
尤其是,当对面阵中的贼军将香气四溢的汤锅,一字排开,全摆在外面之后,终于有官军士卒忍耐不住了,冒着被军阀连坐的危险,跑到了义军那边。
这一下,就像是雪崩效应一般,很多官军士卒成队成队地跑到了义军那边,大快朵颐。
得知了此事的张忠德和刘光两个,气得当场斩杀了两个治军不严的都尉,可惜,此时军心思变,没人肯活生生地饿死。
一统计,五万人马,就跑了一万多,只剩下三万多人马了。
无奈之下,张忠德和刘光只得回到中军大帐,商议对策。
“总管大人,看来咱们不能再这么死守下去了,必须选择突围,否则,再如此下去,我们的人马都跑光了。”刘光建议道。
张忠德此时也是一脸无可奈何,道:“看来,目前是得突围了。”
随后,二人来到地图前,商议了一阵,很快确定了突围路线,而突围的时间,就在当晚。
二人商议妥当,便吩咐下去,让全军收拾行裝,准备今晚突围。
只是让张忠德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柴进安排人用千里眼看了个真真切切。
当柴进得知官军上下正在收拾行装后,马上便判断出,官军会选择突围,遂去面见方腊,将此事禀告了。
“哼,他们想突围?简直痴人说梦!”
方腊随即让人召集来麾下文武百官,商议对策。
“主上,臣建议,立即通报全军,做好全力防范官军突围的准备,谁若是敢懈怠,放走了官军一兵一卒,严惩不贷!”左丞相娄敏中道。
“主上,臣附议。”右丞相祖士元附和道。
“主上,臣也附议。”
“主上,臣也附议。”
……
就在众文武大臣纷纷附和的当口,一个反对的声音响起:“圣公,臣认为,不可。”
方腊和众文武大臣听了,无不愕然地看向柴进。
原来,方才提出反对的,正是柴进。
“哼,柴进,不要以为你说的事事都是对的。”却是大太子方天定冷哼道。
“哎,我儿,不得放肆!”方腊不悦道,“且让驸马先说下去。”
方天定只好忿忿不平地退了下去。
柴进这才道:“圣公,有句话说得好,困兽犹斗。虽然眼下官军受粮草之困,饥饿不堪,但是,若我们逼迫过甚,只怕他们会爆发出强烈的抵抗意志。既是恁地,我们何不设下重重埋伏,让他们以为还有突围出去的希望,从而消磨他们顽强抵抗的意志呢?”
“驸马说得有理。”
方腊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众文武百官一眼,道:“不知众卿以为如何?”
“主上,臣认为驸马所言极是。咱们要是全力防范他们突围,只怕反而激发他们斗志,对我们造成重大伤亡。倒不如层层设防,让他们疲于奔命,等他们筋疲力竭时,我们再出击,也就轻而易举能将他们全歼了。”元帅谭高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见众文武大臣都不反对,方腊当即道:“那好,就以此计行事。”
接下来,方腊传令下去,各路人马纷纷按照计划,重新布防。
而张忠德和刘光对此一无所知。
当晚,夜深人静时。
张忠德和刘光领着仅剩下的三万多人马,开始趁着夜色,分散突围。